他甩掉这个念头,继续往前走,速度快得威尔逊好不容易才能跟上。片刻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通道,莫恩斯弯腰准备穿过去。为了能安全地穿过低矮的通道,他放慢了速度,同时‐‐他自己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十分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避免看到潜伏在隧道尽头的那些吓人的阴影。威尔逊在他的身后大骂起来,他的后脑壳跟莫恩斯数小时前一样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岩石上,而且‐‐听那声音‐‐还是连续多次。当他跟在莫恩斯身后走出坑道时,他又将他刚才戴的帽子拿在了手里。
&ldo;您应该警告我的,教授。&rdo;他嘀咕道,&ldo;这有生命危险。&rdo;
&ldo;会习惯的。&rdo;莫恩斯回答道,&ldo;我希望,您没有哪儿受伤吧?&rdo;
威尔逊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拖拖拉拉地重新戴上帽子,回答道,&ldo;我希望,这翻辛苦的攀爬也值得。&rdo;他嘀咕道。
&ldo;肯定。&rdo;莫恩斯保证道,&ldo;您跟我走吧!&rdo;
他举起灯,转过身,快步走向格雷夫斯上午指给他看的那个地点。威尔逊虽然速度放慢了,但跟在他身后,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地在他身旁站了很久,瞪着洞壁。
&ldo;我担心,您得帮我一下,教授。&rdo;片刻后他说道。
&ldo;您看不见吗?&rdo;莫恩斯将灯慢慢地来回摆动,让灯光从永恒的黑暗中扯出那有数千年历史的岩画。这也许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光与影的轮流闪烁不仅让观察者看到了那些古老的画,它好像也同时唤醒了那些神秘的生命。
&ldo;我看到了。&rdo;威尔逊回答道,耸一耸肩,&ldo;只不过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神奇的。&rdo;
&ldo;这是岩画。&rdo;莫恩斯解释道,&ldo;它们估计有数千年的历史。&rdo;
&ldo;我知道什么是岩画。&rdo;威尔逊厉声回答道,&ldo;我说过,我可能是乡下的一个愚蠢的小警长,但连我都听说过洞穴画。您设想一下,我甚至见到过一些。几年之前,在乌塔。&rdo;
他声音里的敌意让莫恩斯觉得有趣,但他神色不变。&ldo;肯定还不是这种,警长。我不想伤害您。就连我的大多数同事都不会发觉区别‐‐至少第一眼看不出来。&rdo;
&ldo;我第三眼都看不出来。&rdo;威尔逊说道。
&ldo;可是,请您相信我,这是存在的。这些画非同凡响。一旦我们能够将我们的发现公诸于社会,大量有关我们国家早期史的教科书肯定都必须重写。&rdo;
威尔逊怀疑地盯着他,&ldo;就因为这个?&rdo;
&ldo;它们根本不可以出现在这里。&rdo;莫恩斯回答道,&ldo;根据我们已知的有关这个国家的一切,当这些壁画出现时,这里还根本没有人类。&rdo;他非常刻意地停顿一下,&ldo;这下您理解格雷夫斯教授为什么十分重视不让任何人过早地得知我们的发现吗?这里也许是本世纪最轰动的考古学发现!&rdo;
&ldo;既然您这么说,教授。&rdo;威尔逊这下明显地不知所措了,莫恩斯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免得得意地笑出声来。他分析对了威尔逊。这位警长最不想他这样的科学家傲慢,也非常愿意相信莫恩斯准备向他提供的任何解释,只要听上去学究味够浓就行。
&ldo;我带您参观这里,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的,警长。&rdo;莫恩斯接着说道,&ldo;但我认为我可以信赖您。我们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结束我们在这里的工作。您好好看看吧。您看到这里有什么像是经历过一场
地震的吗?我们使用的最大的机器就是为我们制造电的发电机。&rdo;
&ldo;斯特芬博士认为你们可能在使用炸药,加快你们的挖掘。&rdo;
&ldo;炸药?&rdo;莫恩斯笑了,&ldo;不会。我尊重斯特芬教授作为科学家的能力,可他是地质学家,不是考古学家。炸药是他的手艺。我们这里主要是用牙刷和笔工作,而不是用炸药。&rdo;
威尔逊的身后响起低低的有节奏的掌声。莫恩斯吓得猛转过身去,举起灯,格雷夫斯又拍了两下巴掌,才完全走进了风灯的灯光里。
&ldo;太好了。&rdo;他平静地说道,&ldo;这真是一场热情洋溢的演讲。您想过去做传教士吗,莫恩斯?无论如何你有做传教士的才华。&rdo;
他又拍了一下巴掌,走近一步,就连他眼里冷冷的虚假的微笑也熄灭了,让位于赤裸裸的、几乎再也无法控制的怒火,&ldo;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rdo;
&ldo;范安特教授是应我的强烈要求带我来这儿的。&rdo;威尔逊干涉道。
格雷夫斯不理他。&ldo;我在问你,莫恩斯。&rdo;他重复道,&ldo;我想,说到让外人来这下面,我对你讲得够明白的了。&rdo;
莫恩斯张嘴想辩护,但威尔逊一个快步挡在他和格雷夫斯之间,抢在了他前头,&ldo;来这里完全是我的决定,格雷夫斯博士。&rdo;他冷冷地说道。
格雷夫斯的目光几乎是厌恶地从莫恩斯的脸上移开,转向警长。他眼里的盛怒让位给一种几乎同样大的轻蔑表情。&ldo;我担心,您在这里无权做任何决定,警长。&rdo;他说道,&ldo;您这是在私人地产上。我想我已经提过此事了。&rdo;
威尔逊从他的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递给格雷夫斯,但格雷夫斯没有伸手去取,只是盯着它,好像那是某种令人恶心的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