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怎么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叹了口气,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去了南方医院,这医院名一听就是私营的,我上车之后司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然后一路上就给我讲自己多生猛。
等到了医院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跟我炫耀,这南方医院看起来不太大,上面那个转治男科的牌匾可不小,进去之后走廊上挂满了锦旗,什么起死回生,什么拔苗助长,什么重现雄风之类的,处处暗示着这里是治什么的。
其实我进来就有点奇怪了,这个私营医院还是治疗男科的,小胖儿怎么就被家里人扔到这里来了?
这种做法是理解,有着心酸跟无奈在里面,治不好了又不能看着孩子死,家里没有条件只能放在医院,知道医院也不能见死不救。
宁可自己背一个老赖的罪名也要给孩子留一条命。
但私营医院会有这么好心么?
难道是我走错了?
我走进去的时候,两个护士立刻围了过来,鞠躬行礼,就跟看到贵宾一样,一个个小眼神就在下三路上瞄,带着会心的笑,好像已经帮我确诊了病情一样。我急忙说,我不看病,我来找人的。
护士哦了一声,听声音我不阳痿她还有点失望,她说,找谁?我帮你看看病房。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小胖儿姓什么来,毕竟走的时候才五岁,后来回来那一次也没看到,农村对于小孩儿的名字什么的很不在意,谁称呼都是小名。
不过我这个人可不傻,我是写书的,脑袋里面都是各种冲突与情节,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护士刚刚问我之后,我把我可能的回答与护士可能的反应都过了一遍。
我只是来看一眼小胖儿的,第一还不起医院的钱,第二要是让我把人接走了也是耽误了他的生命。
于是我答道,是这样的,我是市里的实习记者,过来采风听说这里收了一个病人,听说是植物人,医院义务治疗好几年了,我想这是好人好事儿啊,正符合现在的宣传需要,这是中国好梦啊,我想采访一下。你们看接受采访么?
护士又打量了我一眼说,我们有规定,采访的事儿需要统一安排,我做不了主。不过你说的这个植物人什么的,我没听说啊。
我哦了一声,看来还真是我听错了,一个私立医院哪里有那好心,毕竟是利益为主。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走了,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难道要回去问一问到底是哪个医院?赵姨看到我恐怕不会太高兴吧。
毕竟跟二驴子是一起长大的,我一表人才,人家不见天日,看着心里总不会舒服。
我没地方可去了,今天晚上还有三针,也不知道打还是不打,要不然我就在这医院打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又要往回走,看到那个护士急冲冲地跑了出来,看到我在门口松了口气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请示过了,你可以采访。
我惊讶地说,你不是说没有么?
护士吐了吐舌头说,我不敢做主,也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就撒谎了。对不起,我们院长说对于医院有很好的宣传作用,这么久了花了这么多钱,也算是给我们宣传一下。
我快步走了进去,护士说,我领着你去,你先看看病人情况吧,我们正在开会,院长一会儿就到。
跟着护士到了一间病房,是个单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护士似乎刻意地解释了一句说,我们医院都是这个环境。
我说,镇医院这么好么?
护士说,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个镇医院,附近的城市人也会过来看病的,我们可是中国第一流的男科医院。你别看你年轻,你要是在我们这里检查,保证也是有毛病的,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要说在你们这里检查肯定有毛病我是绝对相信,我心里答了一句,笑了笑,护士说,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吧,领导一会儿就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我看着房间的床上躺着的人,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认不出来了,不过一定就是小胖。
四周都是监控设备,一根粗粗地管子连着一个面罩一起扣在小胖的脸上,我走过去,低头猛然发现地上有一双鞋。
我愣了半天,这个情节在我的小说里出现过,一个昏迷很多年的病人床下有一只鞋,往往预示着……
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着,走过去喊了一声小胖儿,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用手在他的胳膊上猛然拧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看来我是写小说写魔障了,再说了,这么大的一家医院可不会替他一个人说谎。
这几天我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很模糊的状态,整件事太过于玄幻让我很怀疑,可另一方面又深信不疑。
现在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小胖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反应,我坐在那里半天,看着儿时的玩伴就跟一块木头一样躺在这里,心中难受的不得了。
我低声说,小胖,你还记得我么?丁丁啊,不记得了么?好好地怎么就植物人了呢?小时候你最懒,你还记得么?我们在老槐树下放了一个时空囊,你的愿望是永远都躺在,让别人伺候你。现在你倒是如愿了,可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这是从机器里面发出来的,一阵警报响起,我猛然看到小胖儿的手指正在动。
他的眼皮也在动,我说,小胖儿,你感觉到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