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们走了,沈苛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心里忽然有些恼火。
他恨不得自己能一巴掌将这些人拍死。
因为他真的很烦。
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回到了木房里,然后在地窖口旁席地而坐,青色火焰一寸寸从他手掌上冒出,炽热的温度顿时弥漫,将周遭的极寒驱散而开。
他不能让这股寒气侵入地底,不然村民们都会冻死。
于是乎,在这静谧的世界中,一个犹如老僧入定般的年轻人捏着火焰,在寒冰的不断入侵下,正在进行着一场兵不见血的博弈。
地窖内,有十数丈宽,大家都挤在一起,大人们抱着自己的孩子,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可是他们依然冷得发抖。
今天的冷,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非非抱着丢丢,丢丢一点儿也不冷,丢丢说道:“红眼睛师傅,你怎么身上不冷?”
非非说道:“因为我不怕冷。”
丢丢不懂,问道:“不怕冷就不冷么?”
非非道:“不怕冷就永远不会冷。”
丢丢:“可是我怕冷,我现在不冷,之前冷。”
非非看着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村民们,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沉默了下来。
泥土已经越来越冷。
她抬头望着窑口处的沈苛,他的手臂上燃着青色火焰,他的身子坐的笔直,可是他的整个人却像冻僵了。
非非的眼睛都红了。
时间慢慢的流逝,在这等极寒的环境下,谁也不敢睡觉,可是那几个老人却不理会这套,他们睡着了。
刚开始他们打起了呼噜,到了上半夜的时候,呼噜声没了,到了下半夜的时候,终于有人察觉到了问题。
有个村民最开始摸了摸张老头,张老头浑身冰冷,鼻息间已没了气息,他叫道:“张老头冷死了。”
这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冷死了人,这便代表着他们本身也极有可能会被冷死。非非抱着丢丢,挤到人群中,在这七个老头鼻下探了探,忍不住沉重道:“他们确实死了。”
大家听到非非证实后,内心掀起了极大的震动,他们在黑暗中看不清这几个老头死前的面容,可心里却已猜出来了。
面色惨白,嘴唇乌青,通体冰冷。
最后还是马大哥说话了,他说:“我们不能这么坐下去,我们至少该把他们埋了。”
有人同意道:“是的,我们越怕冷就越冷,我们要动起来。”
男人们又重新拾起铁锹,在地窖角落里挖起了土坑,他们挖坑的时候,有些人连眼泪都滴了下来。
第二天,七个老人并排躺在了冰冷的泥土中,入地十数丈的地底也是越发寒冷下来。
非非知道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她掠了出去,沈苛睁开眼,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非非伸手拍去他身上的冰渣,眼中满是心疼,说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