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代心中的输赢,在生命形态上。
这些孩子早就热衷于虚拟空间里的网络游戏,但虚拟空间并不接受一切虚拟,反而能在高速变换的节奏中轻易地唾弃一切恶劣虚拟、低智虚拟、破陋虚拟,直接敏感生命的本体信号。
&ldo;你们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吗?&rdo;我问。
&ldo;闻到一股不好的气味就应该立即掉头,哪有心思去品味?&rdo;他们说。
他们竟然觉得,一个人的&ldo;气味&rdo;比什么都重要。也许,事情就这么简单。
下一代的这种态度,反倒有可能绕过历史迷魂阵,直问天性、良知和审美直觉,从而留下人类最珍贵的一点东西。或许,这也可以算作历史墓地边的新世纪法庭?
我们不能对下一代有太高的期许,但可以肯定,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不会有兴趣跟着去做历史的盗墓贼、中国的新纳粹。
这是我经历多年考察后对中华文明整体路向建立的某种信心,广大读者都知道。
就在这种一直缥缈而摇曳的&ldo;信心&rdo;中,我爸爸去世了。
自从上次摔跤后,他很少外出走动。这天他想走走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保温茶杯,自己悄悄地下了楼。看到墙边黑板报上有通知,居民委员会办公室里在开一个老年人的会,他想去听听,便朝那里走去。才几步,又摔跤了。
这次摔跤是致命的,他再也没有起来。
对我而言,爸爸走的真不是时候。
我早就想过,我们做子女的无法决定父母亲走的时间,却可以努力让他们走得放心。这些年见到爸爸身体日渐衰弱,我总把我和妻子的真实处境瞒着他,骗得他放心。现在他一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回头一看,全都知道了,心情一定很坏。
他终于知道,我这些年是在骂声中度过每一天的,年年都成为中国文化界被骂得最多的人。
那三个字,由祖母构建、由他裁定的我的名字,成了这片土地上什么样的闲夫走卒都能来咬一口、啄几嘴,又都能以此度日的三字诀。
爸爸一定会在冥冥中焦急地问:&ldo;他们究竟是谁?&rdo;
我会告诉他:&ldo;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确实实养育了一个比较有&lso;人缘&rso;的儿子,竟有那么多人甘愿抹黑了脸为他的生命行为作注解。因此,顺带又养活了那么多人。&rdo;
这是普济众生。那就放心走吧,爸爸!我为你诵经。
经曰:&ldo;菩提萨cuiy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gui碍,无槃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rdo;
这就是祖母念了一辈子的《心经》。
我把这一段的意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