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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李太太送东西过来时候，又去和李氏说了一大会儿的话，不外就是叮嘱她男人在外面，女人要管好这个家，妾室既然对你恭敬，你也要对她宽厚，这样才是做正室太太的气度。那个庶出的女儿也要知些疼热，虽说孩子不是你生的你心里有芥蒂，可是在做祖母和做爹的眼里，却都是他们的孩子，你知些疼热了他们也会高看你一眼。

说了又说，李氏虽应了李太太也晓得这个小姑没听讲去多少，屋里的摆设依旧，可是瞧着面前脸是冷的李氏，李太太觉得那些东西都失了光芒，再不是从前来时，这热热闹闹的屋子。

日子一到，万三老爷带上行装辞别亲友离了扬州城，李氏虽怨恨丈夫，可看着他走了心里又有些挂念，日日算着他走到哪里，倒比他在家时这院落还安静些。

初雪虽得了这些权柄，下人们开头虽还担着心，特别是有几个曾对初雪面服心不服的下人那担心就更厉害了，可是见初雪还是这样过，每日和原来一样，这让那些下人们放心下来，有几个偶尔说起初雪不由撇嘴：&ldo;终究是个妾，老太太就算给了她这个权，她也不敢放手，这样气度，怎么比得上以前太太？&rdo;

姜奶娘自从来到这里，王奶娘渐渐上去了，她的事没有以前那么多，见初雪对待自己也和平时一样，觉得自己担了那几个月的心纯属白担，妾就是妾，手里有权也不敢做声，怎么说自己也是老太太亲自点来照顾三爷的，和别人不一样些。

于是姜奶娘闲着时候也爱和婆子们说些闲话，跟着婆子们嘲讽初雪的软弱无能，没有了老爷的宠爱，她这样不会做事的人，只怕就跟那没脚的螃蟹一样，走不出几步。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时，文景已经在学走路、学说话，虽然走的不稳当，学说的话也很模糊，可每次都能引起人的欢喜。可是不管怎么样，初雪都不敢教文景叫娘，于是文景和别的孩子说话先叫娘不一样，文景会说的第一个字是爹，然后就是祖母。

文景会叫爹那日，把万克己喜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抱着儿子在那转圈，引得文景格格地笑，初雪看着他们父子，心头也很欢喜。

文景要学走路，屋里狭窄，院子也不大，又逢春暖花开，于是初雪常带他去花园，假山前有一块地很平坦，正好让他学走路。按理两个奶娘都要跟着的，可是姜奶娘自从再次看轻了初雪，又觉得服侍好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就常推这疼那疼，让王奶娘抱着文景去，她转眼就跑去和那些婆子们闲磕牙，这样日子，实在是舒服啊。

这日姜奶娘和那些婆子们说的正开怀，有个婆子讲了个笑话，姜奶娘笑的手里的瓜子都扔了出去，扎着手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青儿从门外走进来，瞧见这样不由板了脸：&ldo;前面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坐着呢，姨奶奶回来了，你们还不快些备热水？&rdo;

那些婆子们这些日子有些惫懒，听了青儿的话只有两个婆子答应着站起来，剩下有个婆子嘴一撇：&ldo;都说是姨奶奶了，还要我们快些备热水，姨奶奶的热水就等一等。&rdo;姜奶娘也笑了，青儿跟着初雪，自认也有几分体面，谁知被她们这么挤兑，不由恼了：&ldo;好，你们这样说，等我找个能说话的来。&rdo;

先头答应着去烧热水的婆子忙拉一把青儿：&ldo;好青儿，别去和姨奶奶说，姨奶奶金尊玉贵的，哪值得为这样小事生气，你看这热水不是烧着了吗？&rdo;青儿的怒气没有消掉多少，只是斜着眼瞧方才说话的那个婆子，那婆子自知失言，却觉得自己比丫鬟们要老道些，也用眼斜瞅着她。

事情没了，红儿已经走了进来：&ldo;青儿，要你要个热水，怎么到现在都没送上去？&rdo;青儿还想告状，已有婆子把水壶提到手里：&ldo;来了来了，方才我们没料到姨奶奶回来的那么早，热水烧晚了些。&rdo;说着这婆子就拎着水壶打算往前走，青儿已经用手指着方才说话那婆子：&ldo;要她送，不要你送。&rdo;

44争吵

那个婆子虽不是这里小厨房的头，有个哥哥在万家当账房，众人都哄着她，平日里这些事情哪轮到她去做？听到青儿指名道姓的，婆子不由怒了，推开拉着自己手的众人，走到青儿面前一个巴掌就下去了：&ldo;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进来没几天的毛丫头，服侍姨奶奶就当自己上去了，指使起老娘来，你也撒泡尿照照，你配不配。&rdo;

这一巴掌打的青儿脸都红了一块，不由哭了出来：&ldo;你也打我，你瞧瞧自己配不配打我，我虽进来日子短，也不是随便就能打的。&rdo;这句话更戳了那婆子的心，她不管那些婆子来拉住自己，要冲上去撕扯青儿，那些婆子见她们争吵起来，急得没法，都赶上来劝解。

红儿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打了青儿浑似自己被打一样，扶住青儿就骂回去：&ldo;晓得你们年纪大，称呼你们一声婶婶，就真当自己是那上面的人了，不过是让你们烧些热水，服侍的也是姨奶奶不是我们，就在这里不愿，还打起人来了？别说是老爷，就算是老太太也没有动不动打人的。&rdo;

红儿嘴皮子利索，那婆子被说的面上青一块红一块，身边的同伴们又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让她去给青儿陪个不是，青儿哭声越发大了，婆子从来顺利惯了，哪里受得了被两个小丫头排揎，一眼看见旁边的姜奶娘，大声叫着她道：&ldo;姜嫂子，你也来评评这个理，哪有这样小丫头说我们的？&rdo;

姜奶娘在刚吵起来不由有了几分得意，你们两个小丫头，也该吃点苦头才是，等到吵的越来越凶，她面上的得意之色不免少了些，晓得这样吵起来只怕是落不了好的，就想走出屋子。谁屋子本就小，又在争吵之中，红儿正正堵在门上，竟挤不出去，只好缩在屋角等着她们争吵得差不多了再走，谁知竟被那婆子指名道姓地喊了出来，若要装作不知道又不成，从屋角出来做个公平面色：&ldo;都是服侍人的，一人少说一句。&rdo;

那婆子见姜奶娘竟这样说，不由又叫起来：&ldo;哎呀，姜嫂子，你平日间的慡利去哪里了？任由这样小丫头说我们，况且我们也就罢了，你可是服侍三爷的，比我们有体面多了，这样小丫头哪能在你面前有话说？&rdo;

姜奶娘听到这婆子竟说平日的私话，脸上不由红了红，红儿听见，不由往地上吐了一口：&ldo;我说怎么一个个今日就闹起来，原来是有姜嫂子您这么个体面人在，要知道再怎么体面，也不过是服侍人的，谁又比谁高贵些。&rdo;

那婆子见红儿这么说，正中了下怀，伸手就去拉姜奶娘：&ldo;姜嫂子，我们是底下的，您可要拿出几分本事。&rdo;姜奶娘被红儿这么一说，心里的怒气被激起四五分来，又想借此发一发威，又怕到时不好交代，见她左右为难，那婆子不由撇一撇嘴：&ldo;姜嫂子，亏你平日间说的嘴响，怎么到现在竟拿不出半点真章？&rdo;

人最怕被激，姜奶娘被这么一说脸不由红了，看着青红二人道：&ldo;你们也别太仗势了，姨奶奶仁慈，不让为难下人们，你们就该感了姨奶奶的恩德才是，哪有这样大呼小叫的？&rdo;青儿在哭，红儿不由冷笑：&ldo;姜嫂子你也会说姨奶奶是仁慈人，不难为下人，第一个不感姨奶奶恩德的人就是你。&rdo;

姜奶娘整张脸都变的通红，顿时忘了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上前扯住红儿就道：&ldo;我哪里不感姨奶奶恩德了？我服侍三爷怎么不尽心了？&rdo;红儿虽然个子小，但嗓门不小，声音尖利地道：&ldo;你还说你服侍三爷尽心？这些日子，你可有一日跟在三爷身边？&rdo;

见姜奶娘和红儿吵起来，中了婆子的下怀，她上前就道：&ldo;姜嫂子，打她，不给她几下，她不晓得你的厉害。&rdo;众婆子见事态越来越大，忙上前来拉红儿的，劝姜嫂子的，让那个婆子住口的，闹的一个纷纷扰扰时候，听见有人叫道：&ldo;你们都在干什么，吵闹的上面都听见了，青儿红儿，叫你们要个热水，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差使不好好地做，就知道争这些。&rdo;

来者是春雀，她一张脸已经罩满了寒霜，红儿见到她，哇一声哭出来：&ldo;春雀姐姐，不是我们不好好做差使，是她们欺负我们，不给姨奶奶烧水。&rdo;那婆子原先还得意洋洋，听到红儿这样说，忙道：&ldo;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时候不给姨奶奶烧水了？&rdo;

青儿手就指向她：&ldo;就是你说的，说姨奶奶又不是太太，哪里能说要到水就要到水。&rdo;婆子还要争，春雀已经喝住：&ldo;都少说两句，青儿红儿，你们两个给我回去跟姨奶奶请罪，刘嫂子，你是这厨房里的头儿，你也跟去和姨奶奶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被叫到的刘婆子忙站出来：&ldo;是，春雀姑娘说的是，只是马上就快伺候晚饭了，这里还什么都没备下呢。&rdo;春雀冷笑一声：&ldo;你也知道快伺候晚饭了，还放着她们在这里吵个不休？&rdo;刘婆子的脸顿时红了：&ldo;姑娘，你也知道我虽说是这厨房里的头儿，可王嫂子是外头王先生的亲妹妹，又加上姜嫂子常来，哪个都比我大些，姑娘，我可都不敢得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