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瞿燕庭没反应过来。
于南道:“不是约了陈律师吗?”
瞿燕庭没吭声,他记挂的哪是什么陈律师,《第一个夜晚》今天收尾,顺利的话天黑前拍完,他在琢磨这个。
拉一拉袖口遮住表盘,瞿燕庭暂不做他想。
最终把所有选题定下来,大家回去休息,瞿燕庭去会客室等陈律师上门,冠名剧本已盖棺论定,他要和律师讨论合同细节。
陆文换好衣服,黑色皮夹克,挺肩窄袖,高个子穿特别飒,短发抓得微乱,整个人皱眉往地上一戳,很有打群架铁赢的架势。
陶美帆也化好妆,沧桑又衰老,头花白了许多。陆文没大没小地说:“我的妈呀,你怎么变这样了?”
“我哪样?”陶美帆坐沙发上,盖上毛毯,“儿不嫌母丑,懂不懂?”
陆文蹭到旁边,不管扮演叶杉还是叶小武,他珍惜和陶美帆的每一场对手戏,从小关于母亲的幻想有太多太多,这部戏令他拥有了切实的体验。
瞿燕庭曾说,感谢他让自己的幻想变得真实,然而他也一样。
陆文掖掖毯子,嘴甜地说:“陶老师,你化这样的妆也好看。”
“切,甭哄我。”陶美帆笑了,相处数月多少了解一些,抬手摸了摸陆文的脸,“你妈妈一定是个美人,把你生得这么帅。”
戏还没拍完,“母子俩”已经进入互相煽情的环节,任树捂着件面包服,一嗓子划破现场的温馨:“无关人员退场,各就各位!”
客厅里,电视音量调得很小,叶母感冒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直咳嗽。叶小武来照顾她,煮了一碗粥。
叶母麻木得尝不出滋味儿,怔怔地盯着她的儿子。
起初叶母以为,叶杉是为了安慰她才假装叶小武。可叶杉面对她的时间愈发的少,每每看着身边的“叶小武”,她逐渐意识到叶杉的异常。
“小武……”叶母犹豫地问,“最近在忙什么?”
叶小武说:“我晚上在一个地方唱歌,不天天唱,跟别人轮班。”
叶母问:“是正规地方吗?”
“那当然啦。”叶小武搅动热粥,“妈,你别担心,我能照顾自己。”
叶母目光飘忽:“不要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本来就喜欢唱歌。”叶小武开玩笑地说,“念重点高中那三年我才辛苦呢,一天天的饱受摧残。”
陶美帆的神情变得紧绷,小心地捉住陆文的一只手臂,说:“中考换准考证那件事……是妈让你受委屈了。”
陆文动作稍滞,而后继续搅动糊烂的米粒,他笑道:“妈,你真逗。我白捡个重点,有什么可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