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燕庭败下阵来,推开面前这根不着四六的柱子,恰好曹兰虚在楼下喊他们吃饭,他立刻开门出去了。
陆文呼口气,踩风火轮似的在地板上踱了一圈,等躁动的情绪沉淀些许,把遗落的书放在床头。从今天起,他最喜欢的作家从纳博科夫变成纪德。
下楼前,陆文铺了铺床,枕头摆整齐,那只润唇膏被他随手塞进羽绒服的口袋。
担心下雨,早饭在堂屋吃的,比平时丰盛,曹兰虚还隆重地穿了一件红线滚边的对襟唐装。这几天事情多,原来明天就是除夕了。
“大灰,吃完饭扫院子。”
“不扫。”陆文拒绝得干巴脆,夹小菜时故意碰瞿燕庭的箸尖,“我今天要做戒指。”
曹兰虚说:“今天又不录。”
陆文呼噜一口粥:“谁管他录不录,我急着送人呢。”
曹兰虚尚不知瞿燕庭的全名,没联想到,问:“你人在古镇,怎么送?”
“快递。”陆文说,“陆通,面对面交付。”
曹兰虚没听懂,又问:“送你对象的?”
陆文答非所问:“曹师傅,你境界太高了,一辈子打光棍儿,我可不行。”
曹兰虚:“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靠。”陆文撂下筷子,“老不正经的,我不跟你说了。”
瞿燕庭埋头默默地吃,假装与自己无关,感觉一旦不压制着,陆文就像条脱了缰的野狗,牙尖嘴利脸皮厚,说疯就疯。
曹兰虚也累了,扭头关心正常人:“编剧,你有什么安排?”
古镇上年味很浓,各色习俗在都市里都见不到,瞿燕庭说:“我想在镇上转转,收集些资料。”
“也好,不过不着急。”曹兰虚道,“明天镇上开集市,还有街宴吃。”
陆文附和:“对,先陪我做戒指呗。”
吃过早饭,陆文拽瞿燕庭进作坊,宽大的木头桌子铺着皮革毯,机器和工具摆列开,等曹兰虚指导操作。
陆文剪下一条粗棉线,说:“瞿老师,我要给你量尺寸。”
瞿燕庭在桌角那边看书,伸出一只手,等无名指被棉线圈住后才抬起头,他说:“我要戴在中指上。”
陆文捏着线,心思好像被猜透了、戳破了、婉拒了,徒留一阵落空的尴尬,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瞿燕庭没有考虑原因,现想了一个:“竖中指的时候比较夺目。”
“……你就诓我吧。”陆文不情不愿地解开棉线,往瞿燕庭的中指上套,量好尺寸继续下一道工序。
今晚《乌托邦》将播出第一期,官微发布一条嘉宾的预告照片,九宫格中已经没了靳岩予的影子。之前“灰灰兄弟”那则预告片没有删,播放量高得吓人。
陆文好奇地说:“瞿老师,你猜第一期节目会不会删掉靳岩予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