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女同学吃惊的看着大步流星跑向治疗室方向的李弥,“李弥你……”话还没说话,李弥就只剩下了个背影。
她惊讶极了,李弥一向是个木讷不爱说话的人,做什么都慢而认真,她从来没有见过李弥着急,他跑什么急什么啊?
那位女士只是皮外伤。
可李弥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脑子里迅速的在过着女同学叙述的:割伤、伤口在颈侧……姓孟,孟真女士,孟真,孟真……
怎么会受伤的?还伤在脖颈上?她遇上马哈的军士了吗?她一个人来到了战乱的南沙俄吗?她的哥哥呢?她的赵照呢?肯尼上将没有陪着她吗?
他快步奔上台阶,那扇门就在眼睛,推开就是治疗室。
李弥的手指握住把手,听见了里面传出肯尼上将的声音。
“要小心些,下次要确保自己的四周没有危险物,我再看看。”
李弥的手指顿在那里,乱糟糟的脑子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李弥,一个来自曼耳孤儿院的李弥,他不能被认出来。
不然孟真的辛苦就白费了。
肯尼上将见过李丹。
李弥收回手拉上了防护服上的眼罩,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能透过镜片看到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睛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第一次更换上全新义眼和琥珀色镜片时,连他自己也没有立刻认出自己,适应了很久很久。
他躲在防护服后,让自己看起来寻常缄默,推开了那扇门。
可他的眼睛还是不受控的抬了一下子看向她。
她坐在椅子里,穿着宽松的露肩毛衫,黑色的头发挽着,利落的露出一张素白的脸,那双眼也朝他看过来。
看过来,像是穿透了很多很多日夜,又一次看向了他,带着阳光和雪融化的气味。
她健康许多……
李弥感受到了自己的慌张,他在那目光下毫无伪装技能。
如果不是厚厚的防护服,他一定无所遁形。
他迫使自己低下头走过去,假装忙碌熟练的放下医药箱、打开、取出一样样东西,可没有人知道他的思绪是呆滞的。
“你好。”肯尼上将和他打招呼,又一次叙述她的伤,然后问他:“是先打破伤风针?还是清理伤口?”
李弥低着头没说话,他不确定肯尼上将会不会听出他的声音。
他只能让自己显得很忙碌,抬手比划了一个手语。
肯尼上将果然愣了一下,随后说:“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不会说话。”
孟真好奇的看了过去,却只看见高大的医护人员被防护服遮的严严实实,连男女也看不出来,是不会说话?但听得见?
她不太清楚沙俄的医学院,原来也会招收不会说话的学生吗?
莫名的她想起了失去一只眼睛的李丹,如果李丹有机会,他是不是也可以选择做医生、做律师、做各种他感兴趣的职业?
他现在还好吗?在读书吗?他一定会学习很好,因为他比任何人珍惜可以读书的机会。
医护人员抬了抬手,示意她仰起脖子露出伤口。
孟真配合的侧仰起头,把伤口露给医护人员。
伤口上还覆盖着纱布,李弥凑近了,小心翼翼用镊子去掉伤口上的纱布,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好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