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牧寒找了个椅子在她旁边坐着。
她睡得并不踏实,眉头总是紧闭着,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温牧寒伸手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掌心,却感觉到灼人的温度,直到他将她的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放着。
十月底的凌晨三点,寒气附体,他脸颊上的肌肤有些冷。
可是这样略冰凉的温度,却让叶飒觉得很舒服,她原本蜷缩着的手指,慢慢张开,轻轻贴着他的脸颊。
他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盯着他。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像是做了什么极可怕的梦一样,原本紧抿着的嘴唇猛地张开深吸一口气,而她的眼睛也在同一时间睁开。
“叶飒,”温牧寒立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叶飒看过来,可是她的眼睛在触及到他身上的衣服时,猛地收缩了下,待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谁,”温牧寒知道她做了噩梦,立即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亲了两下,柔声抚慰她。
叶飒还在盯着他的衣服,这一身海军蓝作训服,终于她小声说:“我爸爸,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在梦里,她又梦见了那一汪湛蓝的海水。
那样温柔的颜色,却在下一秒变成可怕的梦魇,吞噬着她的一切。
她拼命地给他做心脏复苏,可是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救不了他。
在梦里,她也救不了他。
温牧寒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叶飒的父亲……
可是他记得谢时彦提及过他的姐夫,他一直以为那就是叶飒的父亲。谢时彦跟顾明朗他们还不一样,谢时彦跟他们认识是因为他舅舅家当初住大院里。
他家里那边情况,他也只说过他亲生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
况且男人在一块,提到家人也是顺嘴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叶飒的母亲很忙,而且常年不住在国内。谢时彦又提到过他姐夫,所以温牧寒一直都没想过,叶飒的父亲居然早已经去世了。
他在这一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经历过什么。
“叶飒,”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终于叶飒转头看向他,小声说:“今天我不迟迟不跳船,不是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是因为我害怕。”
大海曾经吞没她的父亲,她害怕。
她怕。
她真的好怕。
她没自己想的那么勇敢,或许她发烧也是因为被吓的,她压根克服不了那种恐惧,从脊椎骨冒出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