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道:“他让我告儿您,那颗原石原是给您预备的。”
张和才都快吐血了,一捶大腿,恨道:“嗬!詹呈这老小子,勾人的手段倒是一套套的!”
这话出了他的口不过两个时辰,张和才人就从王府告假出门,进了詹呈的玉石琳琅阁。他告假时王爷夏柳耽正在鹿苑里撒欢地骑牛赶鸡,压根儿没管他,因而他顺顺利利便出了府里。
琳琅阁占地不算小,开在大市东头,正对鹊桥织锦的秀庄,背靠着裘家的香料铺子,一年到头能见着漂亮绣娘,也一年到头都能闻着胡椒味。
这两样张和才都不爱沾,加上这些日子街上人多起来,故此除非必要,不愿上门。
可今日便是个“必要”。
“哟,三爷,您来啦?”
詹呈搁下手里的水镜,从柜上下来,冲张和才下了个礼。哼了一声,张和才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詹呈忙命人看茶。
捧着毛尖啜了一口,张和才道:“老詹,你可不厚道啊。”
詹呈坐在他一旁道:“三爷,您这是怎么言语呢啊,哪回有好货我不是先一个想着您,向着您?”
“向着我?”
张和才猛一拍桌,瞪着眼方要言语,侧柜门后忽而爆发出一股嘈杂之音,把他的质问压了下去。
朝后边瞅了一眼,待那骚动过去,张和才道:“你都把爷的东西让给别人了,这还叫向着我?”
詹呈拱一拱手,陪笑道:“三爷,您不提还好,既然提了,我可就得跟您哭一嗓子。”
张和才一顿道:“怎么着了?”
“这事我实在是冤枉啊。”詹呈道:“您看,我是个生意人,我们生意人走场子讲究什么,不就讲究个信誉、脸面么?”詹呈一拍颊,道:“实不相瞒,昨日在我们这走动的几位爷,是我在江湖上打交道的几个老相交,也就是寸,他就单单挑中了那块卵子,赌石规矩就这样,您也懂,现付现开,您但凡压了一两银子在小铺,我也能给您找补,可您不是没使么?且人家既给了现银,又放了面子在这,我能不给么?”
詹呈双手相互一打,刚要言语,后院猛地又爆发出一阵骚动。
待过了,詹呈续道:“再者说了,谁也没想到一巴掌大的石头,能开出这么大彩啊。”
“嘿——”张和才瞪眼道:“感情这里头还是我的——”
后院三度吵闹,大笑抚掌声仿若要掀翻檐瓦。
张和才一排桌立起来,指着后头,冲詹呈道:“这哪儿来的猴儿崽子?啊?这是要大闹天宫是怎么着?”
詹呈忙起身把他手按下去,堆笑道:“后边开着石头呢,恰逢开春,相交多,就多翻了俩台子打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