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一养好,张和才就雇了辆车,去礼佛。
城北郊外有个破庙,寺庙小,香火也不大,张和才每回上香都去那。
乌江府的春寒早消,熏阳刹那转入浅夏,距着李敛杀他的日子已过了半月还多,可张和才出门还是忐忑。
他害怕遇着不该遇的人,礼佛也是偷摸着去,上了几柱香说几句话,出了点银子,很快又着急忙慌地回来,原需要一个半时辰的路硬走了一个时辰就到。
张和才去那庙里从不带张林,故张林只在王府等他。
待他回来,张林替他牵了车,随口道:“爹,这回回得这么早啊?”
张和才从车上下来,蹙眉不耐道:“早还不好?怎么着,见着你爹不乐意?”
张林忙堆笑道:“哪儿啊,看您这话。”
付了车钱,张和才顺角门进了王府,边行边道:“我出去这半日有事儿么?”
张林道:“没甚么事儿。”
张和才眼一瞪,胳膊高抬,作势就要抽他。
“哪回你不说没事儿?哪回真没事儿?啊?你这俩眼儿是叫屎糊起来的吧?”
张林连忙抬臂一挡,道:“真没事儿爹,府里安平得很,连小世女都叫王妃送去学堂了。”
张和才一愣,道:“她肯去了?”
张林挠挠头,道:“听着是进学堂门儿了,到底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二人行至张和才的独院,推开屋门进去,张林烧水给他翻了杯茶,张和才接下喝了。
饮过茶,张和才道:“实际依我看,还是请先生来家里教踏实。”
接着又蹙眉道:“今年从开春城里人就多,我今儿出门儿,外头人海了去了,乌乌泱泱的,学堂又不近,路上这一来一回,哎……。”
张林顺他话头接道:“没事儿爹,且说这又不归着咱操心,何况谁还能弄了小世女啊,爹你宽心罢。”
接着又撇嘴低声道:“话又回来,还来府里教?咱是敢请,谁敢来啊。”
张和才砰一搁茶杯,嗤道:“那是他们怂!小世女不就,有点淘,是不是?孩子么,谁不淘?哼,这读书的先生哪都好,就是这胆儿,一个个也就鸡卵子那么大。”
张林只听他牢骚,低头并不言语。
张和才又自倾了一杯茶,饮净后思索了片刻,起身朝外走。
他边走边道:“不成,还是得去前头转一圈儿去。”
张林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刚出了院落,远处就小步奔来一个内侍。
及到张和才面前,那内侍躬身一礼,道:“张总管,王爷唤您。”
“看着了吧?还没事儿?”张和才先扭头白了一眼张林,接着道:“王爷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