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张天泽来上京警察局接唐棠。罗亮派人从牢里将她带出来。
几日里,因思虑过重,唐棠也有几分憔悴。她梳了头发,小心翼翼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唐小姐,恭喜你无罪释放。”罗亮笑着说,这女子果然挺特别,每一个从牢里放出来的人,都是邋里邋遢,形容癫狂,她虽然衣服有些脏,旗袍上却无褶皱,神态平和,眼神清澈。
“还要谢谢罗队长,为我解除冤屈。”唐棠低头致谢。
罗亮笑着看她僵硬的动作,他笑了笑,看来是个惯常不会低头的女子。“你更要多谢张先生,没他帮忙,案子没这么快了结。”
张泽天神色难辨,他对罗亮点头致谢,“罗公子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言语一声。”
猴子立刻从身后走到罗亮面前递上名片。
车子一路驶向江米巷,唐棠却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虽然进警局不过几天,牢里牢外却像经历了两个世界。她静静盯着窗外,默不作声,街上触目都是光秃秃的枝干,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棠棠,你先回家睡一觉,明天就随我去金海市吧?”张泽天打算赶紧带她离开上京,一方面担心义父,另一方面也不想让棠棠知道他的报复手段。
棠棠回神点了点头,略带愧疚地说:“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还好,只是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张泽天这话在说谎,但他面容一向戏谑,难得板着脸反倒给人的可信度极高,所以一般人也看不出异常。戏曲行当讲究台下十年功,所以他们都是日日勤练,而棠棠师傅马良有更是风雨不断。他那身子骨结实的估计一年也不会生一次病。
“你去了金海市,我和马老都可以照应你,也比你在上京孤立无援强。”
“我知道。”唐棠点点头,思绪有些纷乱,入狱这几天,唐家那边也了无音讯,想来真是心寒,“唐家那家人,我风光时都围上来,恨不得从我身上扒出层皮。而我出事了,一个露面的也没有,这么多年我也是够了。”唐棠有些伤感,别人出事,亲人都团团围上来,自己却只有朋友来接。父亲愚孝,没经历上一世,所以她每年还得给唐家交一大笔钱,真是白白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
“人性就是如此,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张天泽转眸看向一边,他从父母离世,经历各种人性丑陋,现如今这世间诸人对他来说除了义父和棠棠,只有利,没有情。
“大哥,有车在跟踪我们!”猴子边转身边掏出身上的枪。
唐棠没来得及惊讶,便被张天泽一把按在腿上。他因一手护着唐棠,只好单手用枪。
几秒之后,身后那辆车已经和对方打起来,混乱的枪声伴随着中枪人的惊呼声,惊险异常。
唐棠脸趴在张天泽的腿上不舒服又别扭,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充斥在自己的鼻端,这里面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与姚蝶衣身上时时的清香不同,那香气带着女人的脂粉气,而他身上只有干净的烟草气和微微的皂角味。
张天泽眉头紧皱,自己做事一向稳妥,要说仇家,估计几个手指数的过来。
在华夏敢公然对自己动手的恐怕没几个,难道是r国人?
此时前方又来了一辆车,张天泽递了一个眼神给猴子,猴子和司机一人负责一边。
唐棠刚想抬头,张天泽却像安抚动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几分钟之后,枪声停止,唐棠抬头,前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具尸体,面部表情都定格在一瞬,唐棠想回头看看后面那辆车,张天泽说:“别看了!”
猴子和司机在车下将尸体抬挪到路边。
“大哥,我们都没事,本来留了一个活口,可他用这个自杀了。”后车的一个人跑过来拿着一柄r*刀。
张天泽眼神暗了暗,果然是r国人。他们拉拢他和义父不成,这是要除掉他?
猴子对着那个男人点点头,“大哥,这r国人也太猖狂了!一次次在华夏滋事,现在竟然在我们面前不知轻重!我们忍它许久了,要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先上车回去!”张天泽沉声说道。
江米巷
院门外张姐夫妇和信至早已站在门外。
唐棠一下车,张姐便扑了上来,“我的小姐,你受苦了!”
“张姐,我没事,您别哭了。”当初母亲不放心她只身在上京,便派了自己的陪嫁,来此照顾,而张姐也一直把她当闺女疼爱。
“好好好,我不哭了,火盆早就准备好了,你快进去跨一跨,去去晦气。”张姐拉着唐棠朝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