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一看,只见床上的兆佳氏早病的没了人形。
她人已没了力气,听见梅儿说“格格来了”,也提不起劲,只能靠在垫高的枕头上。
枯干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唯有一双眼睛,热切地望向女儿。
瑾瑛凑近些,喊了一声“额娘”。
兆佳氏一下子热泪盈眶,嘴唇上下开合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梅儿赶忙道:“格格,常在这是开心呢,难得您过来一趟。”
瑾瑛可怜她道:“日后我一定多来,额娘赶紧好起来。”
清宫皇子公主都是养在阿哥所,由专人教导。如兆佳氏这种位份低的宫嫔,平日里也不便常去探望。
可怜她一片慈母心肠,却不知亲生女儿人在面前,却是换了芯子。
或许真的母女同心,她才病成这般吧……
兆佳氏接着又激动起来,咿咿呀呀地吐出一串词。
瑾瑛赶紧望向梅儿,只听她道:“贵人说,格格来看过一次便足够了,早些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一派慈母心肠,让瑾瑛看了万分同情。
她道:“额娘您先歇着,我给您找太医,您一定能好起来。”
此时兆佳氏已经没了力气,点着头人却滑了下去。
梅儿赶紧扶她躺下。
二人蹑手蹑脚出来外间。
瑾瑛关切问道:“额娘病成这样,太医怎么说?”
梅儿只说:“太医瞧了,说是小病,净饿两顿也就好了。”
“光饿肚子怎能治病?”瑾瑛稚气的脸满是不解,“难道太医没开药么?”
她倒是看过古书中,大户人家偶感风寒,便以“净饿为主,次则服药调养”的风俗秘法。可显然,兆佳氏这都病得不成样子。
梅儿答道:“先前开了两副药,吃完并不见效。我已命让小丫头去要新的了。”
见她眼神飘忽不定,瑾瑛便知其中定有隐情。
她抬眸望着梅儿,问道:“梅儿姐姐,额娘病成这样,太医真的好好开了药?我不信。”
梅儿这才低声道:“贵人位卑言轻又不得宠,也请太医看过三两次的,可太医院的药从未变过,贵人的病倒越发重。也想过炖些补品,可份例内的东西去要已十分艰难,份例外的自不必说,银子倒流水似的花出去。”
瑾瑛怫然作色,“收了银子还不办事,这不就是抢钱!宫里娘娘们怎么不管?”
梅儿怅然道:“主事的娘娘们都随驾去了行宫,重阳节前才会回。再者,谁叫小主不得宠,又没个厉害娘家……格格您放心,我们一日问三次,总能问到药的。”
“只怕那是额娘已经病没了……”瑾瑛回想起兆佳氏那副病容,真不知道她能撑到几时。
“呸呸呸!格格您且在宫里坐坐,我这就去请太医!”梅儿带着歉意,愧疚道,“也是我们做奴才的不中用,不能护主。”
瑾瑛劝慰道:“姑姑对额娘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等梅儿离开,瑾瑛又悄悄进里间,看了眼兆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