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门被打开了,黎朱白看见一个女人走进视野里。她看着黎朱白,又扭头看路春山,淡淡道:“他挺好的,我理解你。”
黎朱白意识到结束了。
很多事情都在这一刻结束了。
藏不住秘密的他很快被徐知雪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黎朱白,你要正视自己,”徐知雪严肃地说,“无论怎样,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她说,“也可能是十年前。”
黎朱白突然哭了。他抱着徐知雪哭着说对不起我太懦弱了。
徐知雪轻拍着他:“不,我们都只是太孤单了。”
他们分手了,徐知雪被查出了癌症。
黎朱白握住她的手:“我会陪伴,直到最后一刻。”
徐知雪反握住他:“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伤心了,要诚实。”
“黎朱白,我死后你要向前看。”
“黎朱白,我想见见我儿子。”这是徐知雪在弥留之际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黎朱白声音颤抖:“对不起,不可以。”
女人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涌动着无痕的波澜,似是盈满了泪水。她的嘴像濒死之鱼一般翕动着,竭力伸出手想要去够他。但黎朱白本能地抽开了手。
滴。滴。滴。嘀嘀嘀嘀……
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一切终归于地平线。
黎朱白在病床前坐了很久,化作人来人往间一座静默的塑像。
他安安静静地将这个声音收入耳底,然后盯着手机上一秒一秒流逝的时间,张了数次口都没有成功。
寂静空荡的走廊上倏尔经过的鞋底碰撞声,呼吸机的运作声。消毒水和呕吐物的气味。电话那端在耐心等着他说话,嘈杂里清晰传来呼吸声,他们仿佛近在咫尺。
他躬身扶起她垂落在床一侧的手,捧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犹如对待生者般。
签完文件,他不顾他人的眼光,再无留恋一般,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医院的走廊漫长而空旷,惨白色的墙面与冰凉如水的白炽灯光,像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黎朱白面前。恍惚间,他竟识不出此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