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琪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和忧心。
“下次见面再聊。”
吃完饭,两个人在门口告别,陈钰琪笑着说了一句,宁钺也回了一句,“好。”
一转身,陈钰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她上了车,看着后视镜里的宁钺,叹了口气,拨通了盛明远的电话。
“老师,我见过宁钺了,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对于他束手无策了。”
盛明远说,“他现在情况如何?”
“他很好,或者说,好的有些异常了。”陈钰琪苦笑,“若不是你给我看了他的病情资料,我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心理甚至比很多正常人都要健康。”
“他藏的很深。”盛明远说着也忍不住叹气,“我认识他也快十年了,他也不愿意彻底像我打开心扉。”
“老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陈钰琪忍不住问。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够忍受十几年的心理痛苦,现在活的比很多人都要好。
闻言,盛明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宁钺下午没课,吃完饭直接回了家,手机里有井灏煜刚刚发来的信息,问他中午有没有认真吃饭,又吃了些什么。
宁钺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倒在沙发上,给井灏煜回了信息。
他估计在忙,并没有及时回复。
宁钺抬头看着天花板,许久才眨了眨眼睛,伸手捂住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放下。他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过去,可是每次触及到“治疗”二字时,他都会被迫被拉回那个简陋的小房间,气急败坏的怒骂声,桌椅倒下的碰撞声,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哭泣声,吵得他脑仁儿疼。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真是造孽啊!老天爷,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你是来跟我讨债的吧!你居然喜欢男生,你是不是变态!你说话啊,我他妈拼死拼活地养你,你就这么对我的?!”
“你这样对得起你爸爸吗?你不要忘了,他是怎么死的,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生你!你就是来讨债的!”
宁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来,他死死地咬着唇瓣,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紧紧地抓着衣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细微的粗吼,像是动物的哭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变态,对不起,对不起……
妈,对不起……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可是那张愤怒绝望的脸却始终不愿意放过他,那刻薄厌恶的眼神宛如淬毒的利刃在他心脏狠狠地剜了一到,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沙发上单薄的身影和那轻微的呜咽声。
突然,宁钺的手机亮了起来,发出嗡嗡地震动声。
宁钺的心神一下回归,他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目光转移到一旁的手机上。
井灏煜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因为响铃过长已经自动挂断了,很快就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宁钺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眶忽然就湿了。
一瞬间,那种被人需要,被人在乎,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王叔
井灏煜比原定的晚回来一天,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宁钺,宁钺可不敢去机场接他,只能在家等他回来。
一打开门,井灏煜就热情的扑了上来,两个人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累吗?”宁钺问。
井灏煜把头埋在他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到你就不累了。”
宁钺失笑,井灏煜这情话技能真是满点,随时随地都能说出来,配着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动人。
确实不累,相较于过去通告满天飞的情况,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于他而言却是算是轻松。
考虑到将来的情况,井灏煜现在的工作重心已经渐渐转向了幕后,下半年暂定的拍摄计划也只有一部早就签下的电影以及一些代言活动。
宁钺不是没有疑惑,他从井灏煜出道就开始关注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突然骤减的工作量,不过他没有追问。
井灏煜问:“学校快要放暑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