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看了小徒弟一眼。见他年纪尚小,不过十五六岁。她便问:“你是几岁来药房里学徒的?”
夫人问他的话!小徒弟受宠若惊。他垂下头:“我自幼便在药房里。掌柜师父说我一出生父亲母亲就不要我了,把我扔在了药房门口。还好师父人善,留我一条命。”
傅宝仪觉得他可怜,又见他跑前跑后满头大汗,就说:“你也歇一歇,大中午哪里有什么人来看病?瞧你跑的满头汗,别一会儿中暑了。”
小徒弟白净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飞快从屋里跑了出去。
夫人不仅生的美,还是菩萨心肠。小徒弟觉得心里暖洋洋。
等到晚上,傅宝仪回了摄政王府。沈氏去了白云观礼佛,这几天宝仪没见过她。
傅宝仪也极少出门,免得遇见沈珩。每次沈珩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搞得她像个始乱终弃的女子一样。
玉珠说,沈渊庭晌午时醒了酒,就没再在府里留着了,去了军营里。
傅宝仪拿了个帕子绣花。她问:“侯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吧?”
玉珠见宝仪绣花,就用针把烛火挑明亮了些,摇头道:“侯爷醉的厉害,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应该是不记得了。”
殿里宽敞明亮,晚风簌簌。窗台前的金桂花落了一地。
傅宝仪心里满意,有什么都不如有钱的感觉好。她难得兴致好,便提着灯笼,去殿外捡桂花,做个香囊玩儿。
一轮弯月像被水洗了似的,庭院里也一片水光,朦朦胧胧,是行驶在云里的一搜大船。玉珠手里的灯笼被风吹灭了,她便回了殿里,去给灯笼换上新的灯蕊。
傅宝仪一个人,低头捡了一朵花,放在手掌心里,吹干净花里的尘土。金桂花有的开的晚,临冬天,天气冷了还开着,香味浓,很适合做香囊里的花。
树上坐着个人,拿着壶酒,看着她。
是沈珩。
傅宝仪转身就走。沈珩笑了:“你现在身份如此高贵么?连和你说句话都不行?”
傅宝仪的脚步顿了顿。
她的确不应该一味逃避,她得把话给沈珩说开,断了沈珩心里的念想。
宝仪转身,立于花树下,仰着头:“上面风大,你还是下来罢。我和你说话也不用仰着脑袋了,脖子怪酸的。”
沈珩听了她的话,从树上一跃而下。
庭院里,一棵花树,两个人。
沈珩喃喃:“那会儿我们都在私塾,你学的快,夫子便让你看着我抄书,抄完了书才能走。你嫌我看的慢,就自己去园子里捡花玩。那天,你捡的,也是这样的桂花。”
“等我抄完书,天已经黑了。你在巷子口朝我挥手,让我快点回家。那一幕,我到现在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