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已经老了。
杜明茶只穿了这么件海洋绿的真丝裙子,下面白生生的腿上还有痕迹,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
还好邓老先生不会去看她的腿,此刻也只是不停责备她:“你也知道,我这几年心脏不太好,以后别再弄这种事情吓我,啊?”
眼看着杜明茶点了头,邓老先生才转脸对沈淮与说:“淮与,幸亏你在这儿,不然——等等。”
终于从见到孙女的惊喜中醒过神来,邓老先生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邓老先生严肃脸看着杜明茶:“明茶,你怎么在你二爷爷这儿?”
杜明茶愣了一秒。
在开口前,她先看了看邓言深。
邓言深站在邓老先生身侧,眼神古怪,一直在给她使眼色。
那意思……示意她谨言慎行,少说话。
沈淮与就站在旁边,她斟酌着言词:“说来话长啊……那个,二、二爷爷,你先扶我爷爷去休息休息。”
沈淮与被她叫了这么一声,脸颊肌肉绷紧。
低低一声:“嗯。”
杜明茶又去扶邓老先生:“爷爷啊,您先去喝杯热水暖暖身体好吗?我有件事想问问言深。”
邓老先生直肠子,有些不满:“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爷爷的面聊吗?”
“不是不能当您的面聊,”杜明茶柔声说,“其实是关于我朋友的事情,一些私事,不好意思和您开口。”
沈淮与倒是深深看了杜明茶一眼。
他如今还是那副正经模样,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在里面,眸色稍稍浅淡。
不过一瞬,又扶起邓老先生的胳膊,面色如常:“您吃过晚饭了吗?我先前听说您口味偏咸……”
好不容易送走两尊“爷爷”,杜明茶松了口气,这才伸手晃晃邓言深肩膀,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前几天例行体检,检查出来爷爷心脏不太好,”邓言深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医生说要避免多余的刺激,平时咱们和他说话沟通也谨慎点,可千万别叫他老人家动了肝火……”
杜明茶顿了顿:“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爷爷前天做了个噩梦,”邓言深苦笑,“说是梦到你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直缩在床上哭个不停。再加上巴黎这边不太平,他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订了最近的航班过来。本来说是只看看你就走,哪想着出了机场后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一直都是关机……好不容易联系上你同学,就是那个叫舒华的女孩,对方也是含含糊糊说不清楚,惹得爷爷快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