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就要搬过来了,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过来的。
但就是鬼使神差。
他自嘲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视线里多了一抹蓝。
杏色宽松的上杉,罩着水洗蓝的裤子,低眉抿唇的女人刷了门禁卡,浅笑着跟门卫打了招呼,声音细细轻轻的,却绊住了他的脚。
两年前干瘦惊惶的人,长了些肉,淡笑的时候温柔和煦。
日头上来了,一股热浪像是灌进了他喉咙,灼烧得他发烫生痛,由皮至骨。
这才叫鬼使神差。
梁浮跟着她一路到了小区外的菜场,看着她挑选了几样水果,提着一个白色布袋子。
她从靠右的小门进的,梁浮靠在门边看了她半天,直到她消失在视野盲区。
他推着车到了另外的入口处,眼睛找寻着刚才的目标。
“你好,请让一下。”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身前撞上他正找寻的身影,他拧着车把的手猛然收紧。
苏玩双手提着东西,看着这个推着车横在出口的男人,他神色冷肃,手臂有伤,听到她的话之后,还是一动不动。
她抬眼盯着他的脸,露出了些微疑惑。这男人长得倒是整整齐齐的,怎么挡人路啊。
再一次对视来得太过突然,她的眼睛里又映着他的样子,但她一无所知,疏离客气。
“你好?”她再一次开口。
僵硬的身体终于回转,他慌乱侧过身,她路过时,翘起的袖子划过他的手臂,他听到了一声“谢谢”。
一直紧握把手的他缓缓松开,他终于记起了呼吸,翻转手,看到手心里白色的绷带渗出了丝丝血迹。
伤口裂开了一些。
微弱的疼痛让他回神,刚好抓住苏玩最后一抹背影,他跟上了她上的出租车。
车最后停在了市精神卫生中心门前,看到苏玩提着所有东西走进去的时候,梁浮怔怔站在马路对面。
她应该是来看她妈妈的。
精神卫生中心里长期居住着一些被称为“疯子”的人。
苏玩把带来的东西交给护士之后,打开随身带的饭盒,蹲在一个坐在院子里长椅上的女人面前。
“妈,这是菜场周阿姨做的米糕,你上回说想吃的。”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上下,现在眼神混沌,皱纹不少,却能看出从前一定是个靓丽的女人。
女人不看苏玩,只是盯着垂下来的树叶。
苏玩似乎也不意外,她早已适应,放下米糕,自顾自跟母亲说起了这段日子她遇到的事,给女人捶腿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