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儿的又劝薛正茂,说兰若不卖身,这事儿万万不能成。躲在管事儿身后的兰若虽怯却不惧怕,露出半个脑袋直点头,“对,对,对,不卖的。”
薛正茂推开管事儿,就要去拉兰若。
管事儿的见没法子了,打算让护院动手。那薛正茂竟一边捋袖子拉兰若,一边叫嚷道,“我姑姑可是贵妃,莫说兰若的床,就算东宫太子的龙床,我想上去坐一下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太过狂妄口不择言,众人也着实被他身份背景骇了一跳。唯有涉江,一听这话,扶额,心道,这胖子今日是没救了。
薛正茂正趾高气扬,兰若忽“哇”一声大叫往侧一闪,一个弱女子用力之猛竟挣开了薛正茂钳制。
管事儿的一抬头,横空中一把椅子旋飞而来。千钧一发中,他还想了想,噢,认识,雕了兰草的梨花木椅,是涉江门口的那把。然后也“哇”一声侧闪,与兰若肩并肩看着等着木椅落地。
薛正茂的反应着实不用再提,身后小厮推了他一把,椅子才堪堪擦着他面颊坠地,木屑四散,声动环座。他未及震惊,脸上一痛,后飞落地,然后同一伤处,连痛不堪,似被人猛踩。。。
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在上方道,“你说你要上谁的床?嗯?”
薛正茂惊怒非常,刚张嘴要骂,口齿却被踩的模糊不清,呜呜咽咽也没人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兰若眼瞧着谢小爵爷对这胖子面门一顿乱踩,绞着手指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毕竟此事因自己而起。犹豫半晌,嗫嚅道,“小爵爷,他还是有点来头,你在这儿把他打坏了,怕是。。。怕是也不好。。。”
谢玿闻言住了脚,回头。
兰若被他冷峻的神情吓了一跳,冲他憨笑。她晓得,谢玿才不会对笑的甜甜的乖囡囡生气呢。
果然,谢玿神色缓和了些许,说道,“这儿不行?那出去打。”
“。。。”兰若瘪嘴,抬头望涉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拦住。
涉江耸肩,亲自下楼。
但她的速度哪有谢玿快,等她提着裙角跑下楼,薛正茂早被谢玿踹出了浮生斋大门。
接下来,自然就是赵元冲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谢玿想起下午之事,又想起薛刚前因,如鲠在喉,与赵元冲两人一路无话。
薛正茂不是纯粹的白痴,能说出这种话,可见薛刚平日在家时言语中根本没将这个不受待见的太子放在眼里,薛正茂耳濡目染,上行下效罢了。而朝中如此想法行事之人,又岂会只有一个薛刚?
直到能远远看得见宫墙了,四周安静下来,赵元冲回头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谢玿,笑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谢玿回神避开他的眼睛,“没有。”
“撒谎。”
“…”谢玿又快走了两步,却想起另一事,又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他,“皇兄也喜欢李婉韶么?为何今天微服出宫,还去见她。”
赵元冲忽然心中一惊,乍然有些东西蠢蠢欲动,努力让内心稍静了些,柔声问,“你怕皇兄会夺你所爱?你若当真那么喜欢那女子,即便她已心有所属,皇兄也为你…”
“哎…”谢玿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赵元冲怔了怔,却听他接着道,“我只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竟莫名其妙输给陈叔临那种弱质书生,况且我私心里觉得陈叔临实非托身良人,又怕告诉她害她伤心,才会在抛绣球的时候乱搅一气,也…也委实是有些胡作非为了…”
赵元冲心中一松,却听他话锋一转,道,“近日我竟然发现,若不论家室出身,与她相比,涉江更是个妙人。”
“……”
“只是可惜,这样儿绝妙的人却沦落到了烟花地,可若我贸然替涉江赎身,父亲想必不会同意。皇兄,你说该怎么办好?皇兄?”
他不见人应声,回头一瞧,“皇兄”落了他数米远,表情一言难尽。
谢玿疑道,“皇兄?”
皇兄千愁万绪,右手从小跑赶来的辰良怀中一提,一推,生硬道,“驴肉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