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川:……
她说的可比军营里的毒辣多了,这些法子恐怕不是想逼供,而是想灭口吧?
“不过,讯问她们二人,用不着这些。”
楚潇望着那边被捆得严实的主仆俩,若有所思道:“萝姑最是护主,以她主子的性命做胁迫,不怕她不开口。”
“至于那凡桃……”
她弯了弯眼,唇畔的梨涡若隐若现:“旁人一盯着她的脸,她就怒气上涌,想必在意极了自己的容貌。”
“只管拿些祛疤秘药去诱她,或者烧红了烙铁,在她面前比划一圈儿,怕是还未发问,她就全都招了。”
李北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询问似的看向宋弦。
宋弦不甚在意地颔首:“听她的。”
似想起了什么,又淡声补充了句:“不必手下留情。”
李北川立即应了,向楚潇抱拳道:“兵家有云,’避人之长,攻人之短’,奸贼既伏,眼下正是缺知其害的时候,多谢楚掌柜垂教。”(1)
楚潇摆摆手,见他与宋弦还有旁的事要说,便与白无霜去帮着李南山喂马。
此时日华破晓,朝霞初明。
湛盈的露珠在清辉晨旭中凝结,缀于黑麦草之上,而后一只铁掌大手无情地猛几下晃抖,成串的露珠纷纷冲碎摇散在草梗之间。
楚潇看着李南山一手举着麦草,一手拽住缰绳,连哄带骗地劝着马儿吃:“你试试这个,比山寨的甜高粱要好吃多了,真的!”
楚潇:……
说得好像他吃过似的。
“……你若不会喂马,让会的兵士们喂就好,何必在此折腾?”
李南山粗着嗓子道:“楚掌柜,你有所不知啊。”
“这马啊,越喂越亲,越亲越听话!等它吃了我的草,待会儿再让它拉我们回山寨,那一路可要顺当得多!”
话虽说着,马儿却不领情,见那些黑麦草莫名就怼到了嘴边,竟甩头扽着缰绳扬蹄而起。
白无霜扑上前去帮着拉马,急着给他出主意:“这是山寨的马,吃惯了甜高粱,不会吃黑麦草,你得教它呀!”
李南山听之觉得在理,举起半捆麦草,对那马儿嚷道:“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
说着,他一脑袋结结实实地扎进了黑麦草里,草上露水惊吓一般四下飞溅:“就这样,然后吃……”
楚潇:……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
小院的另一头,李北川垂手同宋弦回着话,看起来端重又持正。
她顺势环顾着这方小宅。
当初四人拟定了这引蛇出洞的计策,她便借着沙鹰与李北川交代了几项事宜。
在此之后,不论是找宅子还是悄然领兵埋伏,他事事都做得妥当,无可挑剔。
对比着此时在耳边喊着“这样吃就可以了”的李南山,她不得不说一句,那位做哥哥的要靠谱得太多了。
李北川确实可靠。
看着旁侧无人,他才同宋弦问道:“将军,你之前让我查的人,隐约找到了些线索,听闻图鲁州有他的兵器图纸,可要寻些回来确认?”
宋弦下意识往楚潇那边看去。
那头的李南山不知在发什么疯,好像在与马抢食饲草,自己埋头猛嚼,那马是一点儿都未吃上。
她似乎看不下去了,抬手扯过了些黑麦草,在马鼻尖晃了晃,又低手放远了些,马儿终于看清了粮草的模样,顺着她的手向垂头吃了起来。
身边的白无霜与李南山面色惊讶,围转着不停地说问些什么,她却在那个鸡飞狗跳的角落里松逸至极,只轻眉缓目地低侧着头,纤手写袖风,恬然抚马鬃。
是难得的无束安闲。
……假如当年楚文策没有离奇失踪,没有被认定叛国,偌大的楚家没有一夜覆灭,大概,她每日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