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浣霏点了点头,丹唇轻启,“你放心,既然踏进了苏家的大门,我一定会把自己当成苏家人,凡事以苏家利益为先。”说罢,她缓缓地站起来,轻轻放下盖头,将手搭在苏宛絮的肩上,这一对璧人,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的是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呢。
经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婚礼终于得以顺利的举行。
沈浣霏上了花轿,苏家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来到了苏府。
苏府早已经是人山人海,苏家是京城首富,来参加苏府喜宴的人自然是不会少。苏老夫人见儿媳妇接来了,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在一片祝福声中,苏宛絮代替着苏澄和沈浣霏拜了堂,从此,沈浣霏算是名正言顺的苏家少夫人了。可是苏宛絮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不知是在为苏家的未来担忧还是在为沈浣霏的命运哀怜。
拜过堂之后,沈浣霏被下人扶着,从外院,走过一天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内院。
这条走廊名叫隔天廊。隔天廊的一端是苏家外院,是平日里办公和招待客人所用。而另一端则是苏家内院,是苏家人休息的地方。苏家之所以修了这么长的一道走廊,就是为了将内院和外院分割开来,免得被别人发现这内院的秘密。人们都说,只有走过隔天廊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苏家人。
其实,这隔天廊,沈浣霏是走过无数次的,她和父亲沈荣住在苏府的时候,苏老爷为了做事方便,就一直让他们住在内院。可见苏老爷对沈荣信任有加。不过这一次,意义非凡。
苏家的内院,又分为四座小院落,三座在前,一座在后。前面三座院落,中间住的是苏老夫人,西边是苏宛絮,东边是苏澄。而后面的那一道院落,则是供伺候在内院的下人们休息。另外,秦川也住在后面的院子里,只是,他的房间是这座院子里最豪华也最气派的,他是苏老夫人的外甥,又是苏府管家,与其他下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沈浣霏进了东边的院落,院子里正中的房间,便是苏澄的房间,也是今日的新房。
新房之内,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不过,仔细看看,这个男人生得眉清目秀,即便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也看得出他是一个美男子。这个男人就是苏宛絮的大哥,也是今日真正的新郎,苏澄。
沈浣霏来到床前,重重叹了口气,自己狠狠地将盖头从头上揭下来,扔在地上。这是一种怎样的悲伤,一个女人,新婚之夜,与自己拜堂的是一个替身,而自己的夫君,竟然连给自己揭盖头的力气都没有。
“小霏,你不该来苏家的。”苏澄的眼里透露着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他天性善良,怎么忍心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给自己守活寡。
沈浣霏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澄,心里竟然划过一阵的悲伤。她本来以为,她可以不介意这些,嫁入苏家,是因为这里能够给她梦寐以求的荣耀
。可是,当她自己真的对着一个如同废人般的男人,她真的没有办法忽略,自己也是一个需要温暖需要保护的女人。
沈浣霏的眼泪簌簌而落。苏澄见沈浣霏哭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开口道,“小霏,你怎么了?你若是心里委屈,就离开苏家吧!我会向母亲解释,不会为难你的。”
沈浣霏擦干了眼泪,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澄哥哥,今日是我第一次在苏家哭,我保证也是最后一次。”
“小霏,你若是真的要留下。我苏澄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不能给你一世幸福,但我会在我有生之年护你周全。”苏澄见沈浣霏这般伤心,拉着沈浣霏的手,承诺道。这不是一般的承诺,从苏澄那坚定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这承诺属于一个男人和一女人的一辈子。
沈浣霏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间。心里暗念:澄哥哥,你我虽然一同长大,如今我又成了你的妻,但是,很可惜,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
站在偌大的院子里,沈浣霏很想哭,但是,她迎着风让心里的苦被风吹散。爹说得没错,要想得到常人得不到的东西,就要付出常人难以付出的代价。苏澄,我嫁给你,这是我的本钱,我会凭着这些本钱赚到我想要的一切。
“小姐,您安排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要不要现在去通知公子。”从沈浣霏的背后,走过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着机灵。她叫流彩,是苏府的丫鬟。在此之前,一直是伺候苏老夫人的。
流彩这丫头也是自小便在苏府长大。她小时候流落街头,被沈浣霏的父亲沈荣所救。苏老爷见她无依无靠,便安排她在苏家做了下人。沈荣一直待她特别好,可以说,自小几乎是与沈浣霏一同长大的,这个小丫头十分机灵,长大之后便一直在苏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这次沈浣霏嫁入苏家,苏老夫人害怕沈浣霏孤单,便忍痛割爱,让流彩到这边来服侍沈浣霏。早在沈浣霏出嫁前几日,苏老夫人便让她到沈家帮着打点。
为了守护苏澄病重的秘密,在苏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下人只能在前院伺候,只有十个贴身的仆人可以进到苏家的内院,所以,能够进到苏府内院的人都是苏家信得过的人。
当然,这个流彩,不仅是苏家信得过的人,更是沈浣霏信得过的人。
一切都该开始了。借着新婚的喜庆劲儿,好戏该登台了。
沈浣霏的脸上挂着一阵阴冷的笑容,“恩。去吧!把公子请进来。对了,记着,在苏家以后叫我少夫人,别叫小姐。”
流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叫错了称呼,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外人听见。
拜过堂之后,苏宛絮正在前厅招待客人。今日来苏府参加这门喜事的,大多是京城的名流,要么是苏家的重要客户,要么是苏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苏宛絮自然是不敢怠慢,忙得不可开交。
苏宛絮正在忙活着,流彩忽然从内室出来,对着苏宛絮耳语道,“公子,出事儿了。有人闯进了内室,非说要见您。少夫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奴婢过来通知您。”
苏家内室,是禁地。除了苏家固定的那几个下人和苏老夫人,大哥还有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的。今日大喜之时,竟然有人跑进了苏府的内院,难道,是想找苏家的麻烦吗?苏宛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