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雍王与苏荷远离,王府的侍从们又聚拢争相远望,“给大王推车的人是谁,怎从未见过?”
“不会是大王在外面看上的女人吧?”
“怎么可能,大王这般君子,岂会随意带人回府。”
“可…这不是已经带了么…”
侍女们惊讶,因为苏荷的长相与仪态举止都算不上好,而在她们心中,李忱身份高贵,为人又温和有礼,且才貌双全,整个长安能相配的人家,少之又少。
“不可能吧,大王岂会看上这样的人。”
雍王府比起入苑坊的十王宅,并不算大,但胜在清幽雅致,内院是李忱居所,只有几个打扫与侍奉的宫人,就连文喜平常也极少出入,外院有护卫与内侍,一入院,便能闻到一股奇特的花香。
宅中并没有奢华的珍宝摆件,只有庭院里栽种的花木,以及人工池中养着的红色锦鲤。
王府各个院落连接的长廊都没有设台阶与门槛,就连推拉门的地轨也是嵌入式的。
苏荷从舅父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李忱的事,“圣人对你,也应该是喜爱的吧。”
李忱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荷看着府里的木构建筑,继续说道:“否则圣人为何会单独让你在长安开府,亲王院中的王宅是极早就建造了的,你有腿疾,不方便出入,但工部又不可能将其拆毁再重建,所以另外开府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吧。”
李忱道,旋即指着岔口处的长廊,“从这儿走。”
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僻静的小院,北侧一排是屋舍,屋前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些甚至是苏荷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整个院子以牡丹与芍药最为多,“长安城中斗花的风气,就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吧。”
苏荷俯下身闻着花香说道。
东侧的院墙中间有座石拱门,李忱便指着说道:“这间花院的旁边就是我的住所,平常只有我会来打理这些花木。”
苏荷倒也不客气,推着李忱去往了她的住所,院子有些荒凉,只有一株牡丹相伴,开门时,满屋的书墨香瞬间飘散开来。
苏荷惊了又惊,因为这几间屋子除了书,就只剩书了,“怕是弘文馆与崇文馆的藏书也没有你屋内的多吧。”
这原本就是书斋,除了睡觉的房间,其他的屋子几乎被书占满了,墙上也挂满了字画。
李忱自顾自的推着轮车进入书房,“我不能行走,便也没法与兄长们一同到弘文馆、崇文馆受学,能一直作伴的,也就剩这些书了。”
当苏荷知道崔十三郎其实是李十三郎时,除了生气,更多的便是心疼,尤其是听到舅父的叙述后。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同情你。”
苏荷说道,“你骗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的兄长,大唐的皇太子殿下乱点鸳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就替我决定了一切,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
苏荷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苏荷,不会向权贵折腰,也不贪恋荣华富贵,“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这是你的自由。”
“你隐藏身份到北地,不是游玩这么简单吧?”
苏荷问道,“皇家的是非与纷争太多,你要做什么,都需得向我说明,我不能让苏家跟我一同涉险。”
李忱握紧扶手,犹豫再三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将房门关上,随后抬头看向苏荷,“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雍王,你相信吗?”
作者有话说:
王妃的舞台在疆场。
其实在朔方的时候小苏大概猜了猜李忱的身份,觉得不简单,因为好歹她也是宦官人家的女儿,也见过不少人,从李忱的气质与言行举止,仆从的态度(尤其是礼仪方面,就算权贵之家,与真正的宫廷还是有区别的)清河崔氏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涉及了一位宰相,但是李忱却能够从容处之,而且所见所闻远超常人(古代不像现代科技这样发达,信息传的很快,人人都能读书,在古代的书可是很珍贵的,朝代越往前通讯越不发达。)加上县令看到金符后对她的态度,可比对自己亲爹九原太守还要恭敬。
封王会举行册封大典并昭告天下,长安会有各地方的进奏院,会有布告下去,雍王是皇帝第十三子,她父亲作为一方太守(刺史)肯定知道。
赐婚的诏书是李忱走后下到九原来的,所以其实她也在猜测,这赐婚的诏书是不是李忱搞的鬼。
她只是推测,但不敢确认,所以来到了长安。
往往说自己不讲道理的人,最后都会变得讲道理,苏荷不是那种不分场合就无理取闹的人。
李忱不是君子哈,是个有私心的普通人,也很腹黑,遇到苏荷之前,她比较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