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
牵着她从贵宾通道离开,张在想:如果有一种法力,能让人变小,放进口袋里,也许就省事很多了。
在她叽叽喳喳吵到他的时候,把她变小,藏起来,任她在他口袋里蹦蹦跳跳,不理她;
在她问一些愚蠢问题的时候,把她变小,藏起来,眼不见为净;
在他出门处理工作的时候,把她变小,揣在口袋里,随身带着,方便;
……
还有就是这种时候,天气很冷,发现自己给她穿得有点少,把她变小,藏起来,她就会很暖。
当然了,以上纯属遐想、幻想、犯幼稚、犯天真,全部在脑海里产生,继而在脑海里化成泡沫。
赶跑这些泡沫,张一边垂着眼帘找号码,一边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掌,问她:“冷不冷?”
“现在不太冷,不过我觉得出去机场之后就会有点冷了。”
她的声音一向软,咬字口音偏南方化。当他有心去倾听品味时,就会觉得心上有只小气球在飞来飞去,轻轻撞到他的心房内壁。
放开她的手掌,顺着她手臂往上,张把她搂过来一点。
打了个电话,期间一直闻到她头发上的水果香味,淡淡的,有点好闻。
等他一结束通话,旁边人就用一种晶亮晶亮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看。
“怎么,还想再占一次便宜?”
“什、什么呀!”她慌忙移开视线,“我只是听见你说了,那个,我的衣服尺码?我好奇来着嘛。”
他笑,没答她,指腹轻轻按压她的手臂,有点好玩。
“哎,那你,那个电话是在说什么呀?”她还是止不住好奇,探过脑袋来问。
“在跟人商量,如何把你裹成一只熊。”
她反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笑开,眉眼间稚气浮动。
“是让人给我送衣服吗?”
“嗯,给棉袄送棉袄。”
“……”她脸上的小表情又囧又可爱。
有某些瞬间,仅仅是瞬间,张会突然想把她画下来——这是个顶级愚蠢的想法。
他垂下眸,复又掀起,眼里涌动的细微情绪波动被清空。
坐在贵宾厅等了会,店员送来服装袋。
她又盯着服装袋上的品牌名发愣,张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让她站起身。
“我能不能申请……”她举起手,说,“把我数字微薄的工资卡交给你……”
他听笑了。这叫什么话?脑电波频率不同寻常的棉袄。
张明知故问:“理由。”
她掩面,边笑边说:“以此换回我身为凡人的微薄的尊严……”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屈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张没说话。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帮她脱下短外套,换上红黑里衬格子大衣。
晚上的机场,贵宾厅的乘客很少,并且很有可能在这里碰见熟人。
长指捏着她的围巾,用巧妙的手法遮住她的下半张脸。其实应该随身带口罩才对,他想。
“这样会闷吗?”他问着,顺手竖起了自己的大衣领。
“不会,”她低头看了一遍她全身,“我现在一身都闪闪的,像星星吗!”
确实,她大衣外面是乳白色与银色交织的合成纤维,跟她腿上的裤袜和长靴相配,整体偏银亮色调。但不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