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雾被绕得有些晕,隐隐觉得不是这么个道理,但思考了一会儿,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
柔和的日光铺满四周,也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光,疑惑让她眉间微蹙,纤浓的眼睫无意识地轻颤着,又有红唇轻咬,入目是一片浓烈的嫣然。
沈溯闭了闭眼,掩住变深的眸色,“还记得你昨天说的,不能和沈沉结婚的理由吗?”
丛雾神思被拉回现实,她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了。
她说沈沉属意李然,也说丛、沈两家现在门不当户不对。
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沈溯看来确实是有的,他用一种稍显随意,又不轻慢的语气问:“你给出的这些理由里,唯独没有你自己的角度,你呢,你是什么理由?”
听上去像是在闲聊,丛雾绷紧的神经重新放松。
“我啊。”丛雾觉得她的婚姻观怪没意思的,自嘲地坦诚道,“没有我的理由。”
“如果丛家没有出事,沈沉的态度没有那么恶劣,我大概也不会想退婚吧,就那样两个人各过各的也挺好,没有感情,也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和难过。”
这是她的真心话,这些年来,她见过太多夫妻由爱生恨,熬过了千难万险,却在热情褪去后,被生活的鸡毛蒜皮打败。
如果最后是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感情。
最现实,也是最难听的回答。
可说出口之后,她就后悔了,怎么这么轻松就卸了防备。
人家只是找点话聊,不至于冷场,她说些让人听了顺心的场面话不就好了,掏什么心。
现在倒好,这心让人怎么接?
丛雾指甲掐着掌心的肉,告诫自己不能再犯这样的错,嘴上局促地找补:“我随口说说,您别在意。”
抬头时,却看见沈溯微微躬身,神色认真地倾听着,听她这个悲观主义者,讲述对婚姻的妥协与颓唐。
不出意外的话,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丛雾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屏息间,她甚至能听到沈溯平缓悠长的呼吸声。
或许是受光照影响,原本深幽的眼瞳在盛了光之后,变得格外透亮,似乎还酝酿着滚烫热意。
只对视一秒,丛雾就仓促转头,行进间默默往外挪了半步。
见她抗拒,沈溯直起身,恢复挺拔的姿态,也不再靠近,任由她把两人的距离控制在能放进第三个人的程度。
“你讲的,倒也不无道理。”他赞同道。
丛雾愣住,这有什么道理,这难道不是无奈之下的被迫选择吗?
沈溯却不再多说,看了眼时间,对她说:“差不多能开饭了,我们回去吧。”
“……哦。”丛雾不明所以,但这个话题要是能就这样轻飘飘地翻过去,也不错,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接受其他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