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冷面的二伯父,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是顾忌着脸面,未曾掉一滴眼泪,可还是能看出他的不舍和疼惜,跟随队伍一直送到了喜轿。宋卿时?坐在原地,未曾挪动分毫,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情。她不曾跟宋秋池比过什么,自然也不会有羡慕嫉妒之心。可这会儿,眼前这一幕,她有些羡慕了。鞭炮声渐停,眼前模糊的场景也逐渐变了个模样?,宋卿时?猛地回?神,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趁机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湿润。宋老夫人无意瞥见她的小动作,不免会错了意,暗道宋卿时?终究还是心软了,一家人之间就算有些隔阂,随着时?间流逝也就放下了。宋秋池出嫁后,两姐妹的交集只会越来越少,利益不互通,哪里?还有矛盾可言?吃完席,宋卿时?告辞要走,宋顺昌却?出口拦下了她,并请她移步东厢房说话。宋卿时?微微顿住脚步,扫一眼四?周逐渐离席的客人,语气?平淡:“二伯父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宋顺昌看着嫁为人妻几月有余的侄女,无论是气?质还是做派,都与之前未出阁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了。想起刚才胡氏所说,她故意掐着时?间到达,如今又掐着时?间离开,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将生她养她的宋府当成了什么龙潭虎穴,待不得了?然而在他的印象里?,宋卿时?是最知礼数的,凡事处处周到,从未有过差错,不可能会记错时?间,那便是仗着魏家撑腰,故意给他们难堪?宋顺昌声音沉沉,开了句不似玩笑的玩笑:“瞧瞧,女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一刻都不愿在娘家多待。”大?家视线注目过来。宋秋皓神色紧张,担忧地看向眼神淡得几无情绪的女子。宋卿时?裹着氅衣,不慌不忙淡声道:“伯父哪里?的话。”她的语气?还算敬重,并无丝毫傲慢不妥,宋顺昌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可下一秒又僵住了。“您之前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凡事需以夫家为重,我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是您的教导卿时?都铭记在心,不敢忘却?。”的确,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入了婆家的族谱,便算得上是婆家的人了,刚嫁人的新?妇多将心思放在婆家也是无可厚非,尤其是嫁的还是魏家那样?的高门。多偏向那边本就是应该的。宋顺昌这当伯父的,“醋”吃的真没道理。哎,要怎么说,男子难以与女子共情呢。宋顺昌无话可说,默了几许,才道:“以后有时?间多回?来走动走动,再怎么说,这儿也是你的家。”“卿时?记下了。”宋卿时?脸上挂着得体、温雅的微笑。随后宋顺昌转而打探起宋卿时?在魏家的事,宋卿时?不愿与他多说废话,处处都说好。见问不出什么,最后只叮嘱了她一句路上小心,便让胡氏送她上了马车。二伯父平日里?想不起来有她这号人,但是一有事醉酒魏远洲在贵妃榻上坐下,毫不客气地揽着香软的妻子入怀,像是?话?本里的昏君一般,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笑得邪肆:“想要什么奖励?”这话倒是问住了宋卿时。魏远洲从不在钱财物什上吝啬,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都?不缺,就也无需讨要。像是?看出她茫然的窘迫,魏远洲十?分善解人意:“暂时想不出来要什么,就先?记着,下回?想起来?了,再同我说便是。”宋卿时愣愣点头。乖巧的模样甚而有几分呆傻,傻得可爱。魏远洲眸色沉沉凝着她,指腹若有若无地磨蹭着细嫩的皮肤,趁着她意?识模糊还算配合,试探性问:“怎么喝上酒了?”“这酒是?婆母遣人送来?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宋卿时避而不答,觉得嘴上夸赞不如他亲自品尝,于是?打算亲自给男人倒了一杯酒。四?处张望着找寻放酒的小桌子,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可惜酒意?上头,意?识和身?体都?软绵绵的,光靠她自己连站都?站不稳,更遑论爬过去?倒酒了,而唯一的支撑便是?面前的男人。尽管脑子不清醒,宋卿时依旧记得他左臂受了伤,小声嘟囔着:“夫君受了伤,不能碰到左边,得抓右边。”她一边自顾自念叨,一边刻意?避开了左臂,晃晃悠悠伸出一只纤手抓住他右边的胳膊。她今日穿了件短款的毛领袄子,衬得腰细腿长,往那一趴,伸手去?够酒瓶时,不经意?间带起长发和腰间的布料,撩起的半截让人看清那若隐若现的春光。小腹平坦,杨柳细腰,优美的脊背线条,直直蜿蜒进凹陷的腰窝。魏远洲顿时呼吸加重?,眼神灼热。“唤我什么?”他沉着嗓子问。宋卿时讷讷:“夫君啊~”许久未从她的口中听到整个称呼,魏远洲喉结滚动了一下,心神微乱,不着痕迹探出手替她把衣摆往下拉了拉,遮住那抹令人想入非非的春色。宋卿时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停下来?转过身?,疑惑挑眉:“嗯?”她恍然未觉气氛的变化,隐约只瞧见他绷紧至犹如被镌刻的下颌线条,往上看,便映入男人渐深的黑眸,沉如夜色,仿佛要将她吸进无尽的深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