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读着,眸子炯然发亮。
“好句。”
孟北流同样赞一声,尤其最后那一句“月是故乡明”,言简意核,简直道出了无数人的心声,以及对故乡的眷爱之情。只是喃喃地念读了两遍后,发现意犹未尽,就问:“有鸟,你这诗后面还有吧?”
陈有鸟略有尴尬,写这首,本也是喜欢“月是故乡明”这句,不过这儿的故乡非此即彼,不可与外人道也,但写着写着,就发现这首五律后面的四句不符情景,不合时宜,写不了,所以才停笔,就抄了前面四句,差点露了马脚,唯有一摊手:“没了,后面没了。”
孟北流一愣,若有所思,他却是以为陈有鸟临场发挥,只想到了前半阙,后面的还没有想好怎么写,故而一时间写不成了。这样的事情不奇怪,文人骚客在创作过程中时常遇到。
显然,其他的学子也都这么认为的。不过只凭前面四句,已经属于难得的佳句,有些人纵然想看陈有鸟的笑话,却也无法出言相讽。
胡子宁看到了字里行间蕴含的文气气息,如获至宝,一脸欣然地道:“有鸟学长,这诗送给我如何?月是故乡明,我想到了家,想回家了。”
陈有鸟颇感奇怪,上次聊天,提到“回家团聚”时,胡子宁可是立刻变了脸色,拂袖而去,当时还以为他是与家人闹了矛盾,离家出走的,怎地现在就觉得“月是故乡明”,想要回家了?
猜不透啊!
陈有鸟也懒得猜了,说道:“既然你要,就拿去吧。”
原本答应写一首给对方,现在正好,完成任务。半成品也无妨,反正人家喜欢就行。
“谢谢了。”
胡子宁笑意连连,把纸张拿起,轻轻吹一吹,要把上面的笔墨吹干。
这番娇憨情态落在陈有鸟眼里,他心不禁一跳,赶紧别过头去,内心一阵恶寒,实在受不了。
其他的男学子同样受不了:看样子,今晚的风头又被陈有鸟抢光了,这厮好生可恶,既受老师赏识,又得胡子宁青睐,好事全给他一人独占了去。
诸人闷闷不乐,觉得继续呆在这儿也没意思了,不如转移地方,或许另有际遇机会,于是纷纷向孟夫子告辞。
人群散去,场面变得冷清。
有两三名女学子本还想多待一会,找机会跟陈有鸟说话的,无奈时辰已不早,她们也得回家。回家之后,务必要跟父母提起,让长辈出面,登门找陈有鸟说亲去。
不多一会,草堂内只剩下陈有鸟与胡子宁两个学子了。
孟夫子洞察世事,呵呵笑道:“好了,今晚文会就此作罢,你们也回去吧。”
“好的,老师,告辞了。”
“老师保重。”
陈有鸟与胡子宁齐声作别,出到草堂外面。
胡子宁忽道:“有鸟学长,时候尚早,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如何?”
陈有鸟打哈哈回答:“这个不必了吧。”
胡子宁深深看他一眼:“有鸟学长,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明天一早就启程回京了。”
“这么快?”
陈有鸟一怔,倒不是惊诧,更多的是惊喜。因为这意味着他在道庭提督府的第一桩事务就要完成,一百符钱的奖励要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