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层阶梯后便是一处平台,那射日弓与射日箭便悬空其上九尺高。
帝辰忌惮道:“这等法宝出世,恐对我金乌族不利。”
帝临却道:“这齐天道人与先祖结下因果,你而今修为尚且浅薄,不明因果之事,若你明了,也不必担心了。凡事,有一饮,必有一啄。他既能通过先祖的考验,便与这宗法宝有渊源。”
帝辰听后若有所思。
帝临道:“而今这射日弓、箭出世,那帝释天的末日便也将到了!”
且说悟空行至那射日弓与射日箭前,此弓皮表金色,流光溢彩,上面沾染斑斑血迹,那九支箭矢也是金色,染血更多,过了这么多年那血迹竟然还无比鲜亮,尚未干枯!一股戾气自其中冲出,笼罩整个平台。
悟空被这杀气干扰,眼前一花,竟看见那上古时期的大战。
巫妖之战,惊天动地!
帝俊乘骑九龙车辇巡游四方,大战天下各族,最终称得天帝,而后巫族兴起,两族交战,血染九天,大地崩碎,血流成河……共工怒触不周,使得天柱倒塌,东皇太一持一口大钟血战四方,十二祖巫祭大阵,燃烧己身元神重创东皇;后羿持射日神弓追逐九只金乌,箭破天穹,血雨纷飞;蚩尤、刑天大战帝俊,遭太阳之力焚死,刑天头颅被斩;九天玄女联合三清血战帝俊;准提、接引鏖战东皇太一……
悟空只觉得自己道心中那邪恶一面顿时暴涨,浑身上下杀气四溢!
“不好,这法宝见证过上古之战,沾染了无尽怨气、杀气,若再这般下去,怕便不是我来御使这法宝了,而是这法宝将我控制!”悟空心中暗道,盘膝而坐,口中高颂《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那喊杀之声与悟空的高颂声形成鲜明对比,两者相互碰撞,激荡不停。
悟空遭佛门毒害,对于佛门是极为痛恨,道心之中的恶念便悄然滋生,变得极为凶厉,此刻经这杀气无穷的射日弓和射日箭一激,顿时澎湃涌出!悟空以《正气歌》相抗衡,要将那恶念镇压。
于是,道心之中,两个悟空便打得不可开交。
“证道需斩三尸,恶念、善念、自身,而今这恶念尚未修到大罗金仙便已开始涌现了,若是现在我便将之斩了,会是怎样?”悟空心中一动,但却也不敢冒险,那斩三尸是大罗金仙才敢做的。
斩掉恶念、善念便可成就教祖级人物,也就是半圣,只有自身才是最难斩的。
悟空心中生出了退缩之意,但却在这个时候,那九层阶梯齐齐颤抖。
“因便是因,果就是果。我不知其名,故强谓之碍!管他前世、今生、未来的因果,只要阻碍,便是一拳粉碎!”帝俊的声音传来,直插云霄一般,仿若洪钟,但却也只得悟空一人听见,阶梯之下那帝临父子二人却是没有这个机缘了,“你既要粉碎一切,却又畏手畏脚,成何体统!”
“道便在脚下,世上本无道,双脚落处便是道!刀山火海,退一步,便为劫灰,前进一步,便是大道!我的道,便是粉碎阻碍我的一切!天的道,便是万物刍狗,众生平等!我以我道,追寻天道!”帝俊的声音犹如天雷一般,仿佛冷水当头淋下,只叫悟空便是一个哆嗦,“你既要以你道寻天道,那而今为何又要退缩?退一步,便为劫灰!”
这一番当头棒喝,将悟空弄得一身冷汗,但却也明悟过来,自己已生了斩恶念的念头,但却想要退缩,这岂非是要否定自己的道?如此,是断然要不得的!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善是我,恶也是我,我还是我!我是悟空,亦是齐天;那善也是悟空,也是齐天;恶也是悟空,也是齐天!既如此,今日便将这恶念斩除,寄托于齐天道人之上!”
“我要——斗、战、胜!”
悟空心中一横,要斩自己的恶念,元神立刻化为一柄天刀,寒光闪闪。
元神出窍,一刀劈落,悟空顿时化为两半,然后化为两人。
当下,元神剧痛无比,仿佛被人撕裂,那股疼痛简直难以言喻,便连悟空的毅力都忍不住仰天长啸。
须臾,痛苦将过,两个悟空这才平静下来。
那被斩出的恶念身穿黑色道袍,年纪中等,剑眉星目,只是眉宇间那股杀气凝重无比,随意眼光流转间,便让人觉得胆寒!
“这斩三尸之事果真可怕,若非我于那九道台阶上了悟透彻我的道,恐怕而今一刀斩掉的并非恶念,而是将我自己斩死!”悟空心道。
帝临瞠目结舌,颤声道:“斩三尸!太乙金仙修为便斩处自己的一念?这齐天道人,何许人也!”
帝辰问道:“父亲,什么叫斩三尸。”
帝临摇头道:“我也不太了解,只是知道此人斩除了一尸!”
帝辰笑道:“不过是多了一具分身罢了。”
帝临道:“绝非分身!你看那具身体,分明也是太乙金仙修为,只是杀气颇重……你若化出一具分身,可有己身修为的七成,那便极为了得了!”
帝辰笑容僵住,道:“那若与他对敌,岂非要战两尊太乙金仙了?”
帝临对于这斩三尸一事还不甚了解,便道:“应该如此。”
“先祖的这四九天梯上有大造化,那帝释天便也是登上三十六层后领悟了一些,这齐天道人更是了得,竟然登上了顶端。那四十层往上的阶梯怕是问道考验了,否则也不会见他在那台阶之上自言自语说那些高深莫测的道理了……我怎的就没有想到呢,这四九天梯,可为我金乌一族的试炼场啊!”帝临而今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头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