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与祭祀,以及族中长老,用尽全力,也没能找到云蛟大人发狂的原因。但公子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找出原因,而是阻止云蛟大人发狂后的举动。”
云寐的语气变得沉重,古奕心中一凛,的确,那时候最紧要的,就是控制云蛟。想想看,一只大帝境界的蛟龙,在失去理智,只受本能驱使的情况下,将会造成多么难以想象的后果。
到那时候,云蛟部族被全灭也不是不可能的,苍梧深渊估计也要不复存在,而一旦让疯狂的云蛟离开苍梧深渊,降临大荒……
古奕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霎时间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那般惨况,又岂是“日月无光,血流成河”所能形容?
一位大帝的力量足以令乾坤颠倒,而一位理智全无疯狂残暴的大帝,就能让天地都为之震颤陨灭。
“云蛟大人是我族护族神兽,护佑我族千载安危,也是我族最大的底牌,于我族意义重大,就算它发狂蒙昧,于情于理,我族也不能斩杀了它。”
“更何况,若是强行斩杀,我族怕也剩不下多少活口,待到以后,云蛟部族就将彻底式微,所以这条路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云寐的话音斩钉截铁,无比果决有力。
古奕沉吟着说道:“于是贵部便打算困住它?”
“对,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解决办法,还是令它恢复神智。”
云寐面容苦涩,道:“可是,要困住一位大帝级别的强者,是何等不易之事……但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刻,老夫却是无论怎样也不愿对外求援。公子,你可明白是什么缘故?”
古奕沉默良久,点头道:“晚辈能够理解云族长的苦衷。”
对外求援,无形中就削弱了云蛟部族的地位,而且云蛟的存在也将被外界获知,最大的底牌被曝光,怎么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现在这张底牌不仅不能动用,还成为了一个牵制云蛟部族的定时炸弹,云蛟部族存在无数岁月,不可能没那么一两个敌人,如果让敌人知道了这件事,多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要对云蛟部族不利。
而请外援前来,这就意味着把自己的领土向外界开放,若是混进那么几个心怀不轨之徒,给云蛟部族动几下手脚造成些麻烦,那就很令人头疼了。
至此古奕也总算明白,云蛟部族封锁苍梧深渊的真正原因。
“无奈之下,老夫与祭祀查遍族里所藏的古籍,终于找出了一个能够暂时困住云蛟大人的方法。”
说到这里,云寐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沉声说道:“那就是,以所有族人体内的云蛟血脉为引,结下一个无名法阵,将云蛟大人困于阵中。”
“法阵?”
古奕低声呢喃,难怪,他初见那些盘坐在地的云蛟部族族人时,就觉得他们形成的方位很像是法阵的布置。
“此阵是古籍中所记载的一个残阵,不知其名号,我族祭祀略通阵法之道,曾言此阵的完整版本必然是出自一位阵法宗师之手,拥有绝大威力,即便眼下有所残缺,威力大减,也有莫测之力。”
“老夫以举族之力施展此阵,每隔一日施展一次,每次施展,都需要耗费六个时辰,如此,方能勉强维系阵法之力,令云蛟大人无法脱困而出。”
“或许是因为残缺不全的缘故,此阵特性颇有些奇异,修为高深之人,反倒不必枯坐六个时辰,实际上,修为越高,需要的时间便越少。”说这句话时,连云寐自己也很是不解。
古奕暗暗猜测,也许维系这个阵法运转的,就是他之前感受到的云蛟部族族人头顶散发出的那股奇异波动,即那玄之又玄的云蛟血脉之力。那时候他就有所察觉,越是靠近内圈,修为越是高深之人,波动越强,或许正因如此,效率才越高,所需时间就越少。
难怪云寐能够比其他人提前这么多些时间出来,盖因他修为乃是最高。而阿公的修为不及云寐,所以现在仍呆在阵中不能脱身。
也难怪,云寐的脸色看起来这么疲惫。想起在灰色漩涡中听到的他的声音也是一般疲倦,古奕不禁对他心生同情和敬仰。
维系阵法之力着实辛苦是一方面,这位族长心中,想必也承载了不小的压力。
云寐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但六个时辰,对于大部分族人而言,还是太勉强了……很多小辈无法支撑,所以老夫与其他几位商议之后,决定让他们轮流入阵。这片地方,则是临时休憩之所,不过,很多小辈更喜欢去外边儿休息,这里,云蛟大人带来的威压太重了。”
“原来如此。”
古奕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刚进禁地不久会遇上那么一群人,原来正当他们休息轮空。
“所以每当需要补充阵法力量的时候,禁地之外就会变成一座空城……公子现在应当明白了。”
“是的,晚辈明白了。”
古奕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合着自己之前没有在外面看见一个人影,是因为云蛟部族的族人们都跑这里来了。
他想了想,问道:“不知现在可找到云蛟大人突发变故的原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