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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犯长安李傕听贾诩（第2页）

第二天一早，董卓摆列仪仗入朝。他忽然看见一个道人，穿着青袍白巾，手执长竿，竿上缚着一丈长的布，两头各写一个“口”字。董卓问李肃：“这个道人是什么意思？”李肃回答说：“他是个心病患者。”于是呼叫将士把他驱赶走。

董卓进入朝廷时，群臣都穿着朝服，在道路上迎接他。李肃手执宝剑扶着车走。到北掖门时，军兵都被挡在门外，只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董卓远远看见王允等人各执宝剑站在殿门，惊恐地问李肃：“他们持剑是什么意思？”李肃没有回答，直接推车进入。王允大声呼喊：“反贼来了，武士何在？”两旁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向董卓。董卓身穿铠甲，没有被刺入，但伤了手臂，从车上摔下来。他大呼：“我的儿子奉先在哪里？”吕布从车后厉声而出，说：“有诏讨贼！”他一戟直透董卓的咽喉，李肃早已经把董卓的头割下来在手。吕布左手持戟，右手从怀中取出诏书，大声呼喊：“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他人不问！”将吏们都高呼万岁。

后来有人写诗叹息董卓说：伯业成时为帝王，不成且作富家郎。谁知天意无私曲，郿坞方成已灭亡。当时吕布大声呼喊：“助卓为虐的人，都是李儒！谁可以擒住他？”李肃应声愿意去。突然听到朝门外有人喊叫，报告说李儒的家奴已经把李儒绑缚来献。王允命令把李儒绑到市曹斩首，又将董卓的尸首在通衢上示众。董卓的尸体很肥胖，看尸的军士在他的肚脐中放火作为灯，膏油流满地。百姓经过时，都用手掷他的头，用脚践踏他的尸体。王允又命令吕布同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到郿坞去抄没董卓的家产和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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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听说董卓已死吕布将至便引了飞熊军连夜奔凉州去了。吕布到达郿坞后首先取得了貂蝉。皇甫嵩命令将坞中所藏的良家子女全部释放但凡是董卓的亲属不分老幼都一律诛杀卓母也被杀。董卓的弟弟董旻、侄子董璜都被斩首示众。他们查抄了坞中所蓄的财物包括黄金数十万白金数百万绮罗、珠宝、器皿、粮食不计其数。回报给王允后允于是大犒劳军士在都堂设宴召集众官举杯庆祝。

正在饮酒庆祝的时候忽然有人报告说：“董卓的尸体被暴晒在市场上忽然有一个人伏在他的尸体上大哭。”王允愤怒地说：“董卓被杀士民都拍手称快。这个人是谁？竟敢独自为他哭泣！”于是叫来武士：“去给我把他抓来！”不一会儿那个人就被抓到了。众官一看都惊骇不已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侍中蔡邕。王允斥责他说：“董卓这个大逆不道的贼人今天被杀是国家的大幸事。你也是汉臣不为国家庆祝反而为贼人哭泣是为什么？”蔡邕认罪说：“我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也知道大义所在岂肯背叛国家而向着董卓？只是因为他一时赏识我知遇之恩所以不觉为他哭泣。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希望您能原谅我。如果能让我继续写汉史来赎我的罪过我就心满意足了。”众官都爱惜蔡邕的才华都竭力为他求情。太傅马日磾也私下对王允说：“蔡邕是旷世奇才如果让他继续写汉史确实是件大好事。而且他一向以孝行着称如果仓促杀了他恐怕会失去人心。”

王允说：“过去孝武皇帝没有杀司马迁，后来让他写史书，结果导致诽谤之书流传后世。现在国家运势衰微，朝政错乱，不能让奸臣在幼主身边执笔，让我们受到他们的嘲讽和非议。”马日磾无言以对，只好退去。他私下对众官说：“王公这样做恐怕没有后福啊！善人是国家的根基，制度是国家的法典。废除根基和法典，国家岂能长久？”但当时王允不听马日磾的劝告，命令将蔡邕下狱缢死。士大夫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为之流泪。后人评论蔡邕为董卓哭泣固然不对，但王允杀他也太过分了。有诗叹道：“董卓专权肆不仁，侍中何自竟亡身？当时诸葛隆中卧，安肯轻身事乱臣。”

且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逃到陕西后，派人到长安上表请求赦免。但王允说：“董卓的跋扈都是这四个人助长的，现在虽然大赦天下，但这四个人绝不能赦免。”使者回报给李傕等人后，他们商议说：“既然求赦不得，那我们就各自逃生吧。”但谋士贾诩却说：“如果你们放弃军队单独行动，那么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绑起来。不如诱集陕地人和本部军马一起杀入长安为董卓报仇。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奉朝廷以正天下；如果不胜再走也不迟。”李傕等人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散布流言到西凉州说：“王允要洗荡我们这些人了！”众人听后都感到惊慌。接着他们又扬言说：“白白送死没有好处，能跟我们一起反抗吗？”众人都表示愿意跟随他们。于是他们聚集了十多万人马分作四路杀向长安。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董卓的女婿中郎将牛辅带领五千人马也想去为丈人报仇。李傕便与他合兵一处让他做前锋四人陆续进发。王允听到西凉兵来的消息后与吕布商议对策。吕布说：“司徒放心这些鼠辈根本不足为惧！”于是他带领李肃等人出兵迎战。李肃率先出战与牛辅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但牛辅抵挡不住李肃的攻击败阵而去。没想到当晚二更时分牛辅趁李肃不备前来劫寨李肃的军队被打得大败逃走了三十多里损失了大半人马。李肃只好来见吕布向他汇报战况。吕布大怒说：“你怎么能挫我的锐气！”于是下令斩了李肃将他的头悬挂在军门外示众。

第二天吕布亲自出兵与牛辅对敌。牛辅自然不是吕布的对手很快又被打得大败而逃。当晚牛辅召集心腹人胡赤儿商议对策说：“吕布骁勇善战我们万万不能与他为敌。不如瞒着李傕等四人暗藏金珠与亲信三五人一起弃军而去。”胡赤儿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当晚收拾好金珠等财物弃营而逃跟随的只有三四个人。当他们渡过一条河时胡赤儿为了夺取牛辅的金珠竟然杀死了他并将他的头献给吕布邀功。吕布问起情由跟随的人告发了胡赤儿的罪行。吕布大怒立即将胡赤儿处死然后领军前进正好迎上了李傕的军马。

吕布不等李傕列好阵势便挺戟跃马指挥军队直冲过去。李傕的军队抵挡不住败退了五十多里依山扎下营寨。李傕请来郭汜、张济、樊稠一起商议对策说：“吕布虽然勇猛但是缺乏谋略不足为虑。我们可以引军守住谷口每天诱他出来厮杀消耗他的兵力。郭将军可以领军抄击他的后路效仿彭越挠楚的战术虚张声势地进兵然后擂鼓收兵迷惑敌人。张、樊二位将军则分兵两路直接攻取长安。这样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必然大败。”众人都认为这个计策很好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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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吕布率军来到山下挑战李傕引军出战。吕布愤怒地冲杀过去但李傕却败走上山坚守不出。山上箭如雨下吕布的军队无法进攻只好退回。这时忽然有探马来报说郭汜在阵后杀来吕布急忙回军迎战。但只听到鼓声大震郭汜的军队却已经退走了。吕布刚想收兵回营又听到锣声响亮李傕的军队又杀了过来。吕布还没来得及布阵郭汜又领军从背后杀到。等到吕布反应过来时郭汜却又擂鼓收兵退走了。这样一连几天吕布被激得怒气填胸想要交战又无法交战想要收兵又无法收兵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在吕布恼怒不已的时候忽然有飞马传来消息说张济、樊稠两路人马已经进攻长安京城危急。吕布急忙领军回援但背后李傕、郭汜的军队却紧追不舍。吕布无心恋战只顾奔走结果损失了大量的人马。等到他回到长安城下时发现贼兵已经像云一样聚集像雨一样密集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数日后，董卓的余党李蒙、王方作为内应在城中偷偷打开城门，四路叛军一齐涌入长安。吕布奋力左冲右突，但无法拦住贼军，于是带领数百骑兵逃往青琐门外，呼叫王允一同逃走：“形势危急了！请司徒上马，随我同出关去，再想别的良策。”然而，王允却坚定地说：“如果能够得到国家之灵的保佑，使得国家安定，那便是我所愿。如果不能，我宁愿以身殉国。在危难之际只求自己活命，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请你替我转告关东的各位公卿，让他们努力以国家为重！”尽管吕布再三劝说，王允却坚决不肯逃走。

不久，长安各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吕布只得抛弃家小，带领百余骑兵飞奔出关，去投奔袁术。而李傕、郭汜则放纵士兵在城中大肆抢掠。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人都在这场国难中英勇牺牲。

叛军紧紧围绕内庭，情况万分危急。侍臣们急忙请天子到宣平门去制止暴乱。当李傕等人望见天子的黄盖时，他们暂时约束住军士，口呼“万岁”。献帝倚在楼上问道：“你们不等奏请就擅自进入长安，到底想干什么？”李傕、郭汜仰头奏道：“董太师是陛下的重臣，却无端被王允谋杀，我们特地前来报仇，并不敢造反。只要见到王允，我们便退兵。”

王允当时就在皇帝身边，听到这些话后，他毅然决定下楼去见这两个贼人。他奏道：“我本来是为国家着想才这样做的。事已至此，陛下不要因为怜惜我而误了国家大事。我请求下去见这两个贼人。”然而皇帝却犹豫不决，不忍心让王允去冒险。但王允却从宣平门楼上跳下去，大声呼喊道：“王允在此！”面对王允的勇敢，李傕、郭汜却拔剑怒喝道：“董太师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被杀？”王允义正言辞地回答说：“董贼的罪行罄竹难书！他受诛之日，长安士民都相互庆贺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李傕、郭汜却狡辩说：“太师有罪与我们何干？你们为什么不肯赦免我们？”王允大义凛然地大骂道：“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天只有一死而已！”他的话音未落两个贼人便挥剑将他斩杀在楼下。

王允被杀后李傕、郭汜又派人将他的宗族老幼全部杀害。长安士民们无不为之流泪。这两个贼人接着寻思：“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如果不趁机杀掉天子谋划大事更待何时？”于是便持剑大呼杀入内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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