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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栾苓萱说到这里，语声发颤，脸上全无血色，但她咬了咬牙在御医退下之后，一脸坚定地说了下去。

&ldo;若我与三哥没有血缘之亲，你会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吗?&rdo;

安宁公主这句话语极小，只有栾天策与一旁的名忧尘和栾嘉悦听见了。小公主不懂栾苓萱的话意，她柔软的小小头颅乖巧枕在名忧尘怀中，浑然不觉姑母豁出一切的坚持与语声中透出的绝望。

&ldo;朕心中已有相许一生之人，旁人再好也无法入朕的眼。&rdo;栾天策低头想了想，感到栾苓萱的手在他掌中轻轻颤抖，心中微怜继而郑重沉声答道：&ldo;朕永远当苓萱是皇妹，不管发生什么也容不得旁人欺负，誓必护你一生。&rdo;

栾苓萱被栾天策扶起来，身体还是止不住微微晃了晃，她见皇帝眼中并无憎恶和怪罪，稍稍心安，但目中的绝望与悲伤更浓。

&ldo;我明白了，难怪三哥近来不亲宫中妃嫔，原来是早有意中人。不知是怎样十全十美的奇女子才能让你钟情?嗯，多谢三哥据实相告，苓萱此生已无遗憾。&rdo;

栾苓萱垂首轻叹，不待栾天策对她这话作出反应，猛然拔下头上金钗，

抱着栾嘉悦的名忧尘在栾苓萱话音落下的同时，飞快腾出一手击向安宁公主的肘部，及时将她拔下的金钗打掉。

栾天策见了长松一口气，上前将浑身轻颤、大失常态的皇妹交给太后。

&ldo;公主，你将他人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还萌了死意，实乃不智!&rdo;名忧尘正色劝道：&ldo;若你自裁身亡，我朝与胡夷和亲一事又该如何善后?&rdo;

栾苓萱怔住，太后趁机将她搂进怀中。

&ldo;傻孩子，你怎能这样糊涂!你若去了，岂不是让皇上更加伤心吗?我们都不会怪你的!&rdo;

&ldo;段雨孜不是为了我杀害三哥的子嗣，但我也难辞其咎。&rdo;

&ldo;安宁公主，臣理解你无颜面对皇上的心情，你认为自己对不起那几名夭折的小皇子。&rdo;名忧尘轻轻拍着栾嘉悦的后背，嘴中沉声说道：&ldo;若公主失去生志，硬要揽下这桩罪行，倒不如用你认定的待罪之身替皇上解决实际难题。&rdo;

&ldo;忧尘，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刺激苓萱了。&rdo;栾天策低声在名忧尘耳旁说道。

&ldo;胡夷长年扰我边关，杀死百姓无数。公主若嫁去胡夷，劝说大领主与各番邦同我朝和睦相处就是大功。以你一己之身护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万千子民，足以相抵皇上失去的那几位皇子。&rdo;名忧尘语重心长地劝道。

太后握着栾苓萱的手微微点头，极力赞同这番肺腑之言。

栾天策听名忧尘说得在理也不发话了，他见栾苓萱目光迷乱、脸色惨白，心中还是习惯性对这个皇妹起了怜悯之意，正欲上前再宽慰几句，不料栾苓萱突然挣脱太后的手，再次向他跪下，神情凛然地开口。

&ldo;臣妹愿前往和亲，为皇兄分解边关被扰之忧，只盼用尽此身之力使我天都与胡夷世代永结兄弟之邦。&rdo;

听见一向以&ldo;你&rdo;、&ldo;我&rdo;与他相称的栾苓萱突然这样说话，言行中亲密之意减退，显出君臣间疏离与敬重，话音落下之时，她目中默默垂下两行珠泪，栾天策非常难受。但经段雨孜此事之后，他感到栾苓萱变得沉稳亦有了身为皇族的自觉，心中也隐觉安慰。

扶起栾苓萱，栾天策说了些宽慰的话，请太后与安宁公主回去歇了。昭华太后原想带栾嘉悦去祥寿宫亲自看护，不料趴在名忧尘怀中的小公主见祖母欲抱走她，便伸手死死搂住名忧尘的脖子，太后只得无奈轻叹，与栾苓萱先行离去。

栾天策令宫婢迅速收拾，并劝名忧尘也睡了一会儿，以免累坏了。

&ldo;此时快上早朝了，皇上与微臣不如就在榻上稍事休息。&rdo;

名忧尘摇摇头，转身睨向立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大内统领淡然开口：&ldo;段雨孜既知她送出宫去的亲子身亡，可见前朝余孽仍然与宫中有联系。朝廷平日养着你们，难道就是让你们任那些贼人逍遥自在的吗?&rdo;

名忧尘此话说得虽轻，但那些统领吓得脸无人色，跪地请罪，跟着退下彻查禁宫去了。

&ldo;段雨孜隐藏身份多年，宫中侍卫想要查出与她私下联系之后恐怕极难。不过阮氏皇族应该绝后了，其他潜伏在宫中的余党定会寻机逃出宫，我们此后多加戒备应当无事。&rdo;名忧尘转头对栾天策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他帮着名忧尘将栾嘉悦小心放到榻上，君臣二人跟着躺在榻床里侧与外面，让小公主睡在他们之间。这样的环护让栾嘉悦放下心，最终疲了，闭眼沉沉睡去。

轻轻抚摸栾嘉悦软软的发丝，名忧尘见这孩子在熟睡中仍然捏着他的衣角，眸光更显柔和。抬头，他见栾天策深深凝视他，二人毫无预兆的目光相对，好像都不知如何开口向彼此倾诉心里的话，忍不住都是一怔。

&ldo;朕记得小时候也是这般哄着苓萱睡觉的。&rdo;良久之后，栾天策收回目光，打破沉默，他的语声里裹着怀念，带有苦涩。

&ldo;皇上那时也乐在其中。&rdo;名忧尘轻声说道。

&ldo;你别看那丫头如今性烈冲动，小时候她很怕生，只缠着朕陪她玩。五弟很喜欢把她的东西藏起来，然后在一旁看着她着急;二哥体弱无法出力，每次她都是哭着来找朕相助，朕最终也帮她找到失物。不过在苓萱八岁之后，朕就再没见她哭过，反倒是经常摆出皇姐的姿态教训调皮的竣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