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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第49章守孝（三）

沈青钰就眼巴巴的望着她，&ldo;我考中了秀才，母亲就会回来了吗？&rdo;沈紫言一怔，眼眶发热，抚摸着沈青钰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沈青钰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神采，表情是难得的认真，&ldo;母亲不会回来了，是不是？&rdo;清脆的声音在本就安静的房中更显得洪亮，满屋子的人都垂下了头。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现在抱着虚妄的幻想，日后更伤心难过，不如快刀斩乱麻，虽有一时的心痛，但随着时光流逝，总会淡忘，沈紫言咬了咬淡色的嘴唇，斩钉截铁的答道：&ldo;是，母亲以后不会再回来了。&rdo;

沈青钰一听，长长的似刷子一般的眼睫动了动，眼里泛起了泪花，似要哭出来一般，却又立刻用还带着浅涡的手背擦了擦眼睛，&ldo;那我考中的秀才，母亲会不会知道？&rdo;沈紫言倒宁愿他哭出来，见自己和母亲，姐姐一直呵护着的幼弟，这一瞬突然也变得坚强了，唏嘘不已，无比真诚的直视他，&ldo;母亲当然会知道，不止是母亲，还有父亲，大姐和我，都会为你高兴的。&rdo;

沈青钰眼中就有了浅浅的笑意，在尚有泪痕的面上，显得那般凄凉，沈紫言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轻轻揽住沈青钰，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对沈青钰说：&ldo;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rdo;沈青钰乖巧的依偎在她怀中，也一本正经的说道：&ldo;我也不会让人欺负姐姐的。&rdo;沈紫言心中一暖，笑道：&ldo;那可说好了，你要好好念书。&rdo;沈青钰连连点头，&ldo;我会的。&rdo;

一旁的沈紫诺见着，眼眶微红，趁人不备，拭了拭眼睛。

沈紫言看着时候不早，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因天渐渐热了，便命人将满满一桌素菜摆在水榭里，看着透亮的水光，吹着丝丝凉风，十分的惬意，沈青钰偏是个不安分的，掐了点心去喂鱼，沈紫言看着活泼如往日的幼弟，眼里暖成一片，嘴角渐渐有了笑意。一旁站着的墨书低声道：&ldo;方才似乎是大太太身边的那位小姐，从假山丛后面的小道过去了。&rdo;

小道的尽头，便是角门，出了角门，就是外院了。沈紫言想到沈大太太那光景，也有几分明白，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ldo;可不见得就是哪家的小姐。&rdo;沈二老爷这些日子可都是歇在外院……

墨书就想到适才看见的那个袅娜的身影，衣着十分光鲜，头上的金钗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再看看沈紫言眼里深深的嘲讽，心内了然，&ldo;要不，奴婢派人去看看？&rdo;沈紫言冷笑道：&ldo;何必看？神神鬼鬼的，打量人不知道呢。&rdo;因见大姐和幼弟都在身侧，不好多说，忙住了口，埋头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回去的路上，就有外院的小子托了婆子进来回话：&ldo;说是大太太的表侄女要去外院，小子们不敢放人，还请问问小姐的意思。&rdo;原来是表侄女！沈大太太的娘家早已没落，这表侄女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是全无大家小姐的模样，似没见过男人似的，在场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沈紫言一个字也不曾说，连脚下也没有停一停，扶着秋水径直走了。墨书却留在了最后，对那婆子说道：&ldo;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没事也不能轻易见外男的，更何况是大太太的表侄女……&rdo;

那婆子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见了沈紫言脸色不虞，又见墨书说的这样清楚，哪里还不明白，忙领了命下去，到底还是将那小厮骂了一顿：&ldo;你个好小子，没事就支使我个老婆子，这下自讨了没趣吧！&rdo;那小厮也有些讪讪然，&ldo;我哪里知道她要去外院的，人多口杂的，出个什么事可担待不起。&rdo;那婆子唾了一口，&ldo;你就不知道小姐对大太太一直是淡淡的？你还来了意思了！&rdo;那小厮忙笑道：&ldo;可不是您老有体面，在主子跟前说得上话。&rdo;那婆子面上渐渐有了得色，这才下去了。

墨书就去了正房，见了满屋子的白幔布，想到昔日的光景，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忙忍住了，找到正坐在窗前拂拭案桌的海棠和燃香的杜鹃，将来意说了说，&ldo;……小姐也是宽厚的，还特意命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我们姐妹也不是旁人，认识这许多年，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头，不妨就告诉我。&rdo;杜鹃和海棠默默沉吟了半晌，而后又相互对视一眼，&ldo;我和你去见小姐去。&rdo;

墨书笑着打趣，&ldo;怎么，现在连我也不能说了？&rdo;海棠只是不说话，杜鹃脸色微红，勉强笑了笑，嗔道：&ldo;人家心里有事呢，你就只管没脸没皮的打趣。&rdo;墨书心知二人心里必是有了什么想法，只是不好当着自己说出来的，也不再多问，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默秋正端着凉了的茶水出来，见了三人，抿着嘴直笑，&ldo;说曹操曹操就到，方才小姐还在念叨呢。&rdo;三人忙进了内室，海棠和杜鹃齐齐跪了下去，&ldo;小姐，奴婢有话同您说。&rdo;沈紫言见了二人神色，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就使了个眼色，秋水忙笑道：&ldo;我去看看小姐的枫露茶。&rdo;同墨书一起走了出去。

内室只余下沈紫言、海棠、杜鹃三人。沈紫言看着默然不语的二人，已知道墨书必然已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她二人，也就开门见山的问：&ldo;你们的意思，到底是怎么着？&rdo;海棠和杜鹃对看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沈紫言见着愈发奇怪，这二人平日都不是这样藏着掖着的，&ldo;你们也别怕臊，只管和我说，凡事有我替你们做主呢。&rdo;杜鹃就望向海棠，似有鼓励的神色，海棠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眼里渐渐有了水光，深深的磕下头，&ldo;小姐，您把我许配了人吧。&rdo;

沈紫言见着她惊慌不安的神色，大感诧异，&ldo;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人在你们跟前说了什么不成？&rdo;海棠又磕了个头，欲言又止。沈紫言笑道：&ldo;你放心，我会亲自给你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rdo;海棠的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ldo;小姐，夫人临终前让曾说过，她过世后，就让我们去服侍老爷。&rdo;沈紫言顿时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盏险些摔落，&ldo;你说的都是真的？&rdo;

第50章来往（一）

海棠和杜鹃二人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沈紫言深深叹了口气，很能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但是，这种方法并不是上上之策，甚至，还带着些许赌博的味道。

母亲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要父亲娶了继室，除非那继室是宅心仁厚的，否则沈青钰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艰险。一般而言，继室都不大容得下原配留下的子嗣，在继子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或捧杀或毒害或架空继子，这也不是多新鲜的事情，大户人家里面，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去了。

母亲留下杜鹃和海棠想必也是出于这种忧虑，有了后娘，自然也会有后爹，到时候能庇护青钰的，也唯有自己和大姐罢了，可是自己和大姐总是要出阁的，不可能老死家中，一辈子护着青钰。再者，现在内院虽然由自己做主，可再怎么也不能伸手管父亲房中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杜鹃和海棠如果做了姨娘，如果她们一心护着青钰，也许会有些许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