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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顿了顿，只觉得面上有些发热，&ldo;若是李二公子有通房，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会在婚前将那通房打发掉，你嫁进去的时候，能不安排通房，不抬姨娘最好。可要是到了那万不得已的境况，真要抬姨娘，你也一定要从自己的贴身丫鬟里面选。就是选通房，也要选那老实的，最好是老子娘都在我们府上做事的，到时候要怎样还不是你说了算。&rdo;心里却在暗想，也不知沈紫诺能听进去多少。

在昏黄的烛火或明或暗的闪烁里，沈紫诺眼里的盈盈泪光映着雪白的脸色，十分的可怜。不知等了多久，沈紫言才听到她低声说道：&ldo;我都听你的。&rdo;沈紫言低低叹了口气，&ldo;母亲走后，你和二弟就是我最亲的人了……&rdo;沈紫诺忙紧紧握住她的手，&ldo;你放心，我都照你说的做。&rdo;一滴滚圆的泪珠落在沈紫言的手背上。

沈紫言一抬头，就见沈紫诺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泪珠，说不出的哀婉……

姐妹二人又默默的坐了一回，沈紫言才站起身来，出了门，望着夜幕下闪烁的明星，许久许久也不曾说话。

墨书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有心宽慰几句，但觉得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暗夜里传来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墨书瞧着自家小姐孤单的背影，只觉得无穷尽的寂寥……

过了几日，沈紫言拿着丫鬟的名单任由沈紫诺挑选，这次没有再提点她该选何人，只是告诉她：&ldo;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do;沈紫诺听了半晌没有做声，自己回去揣摩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才来回信：&ldo;……朱砂、绿萼是聪明人，做事也勤勉，白露和蒹葭都是柳眉杏腮的美人，原是我房内的三等丫鬟，她们的父母都在我们府上做事。&rdo;

这情况没人比沈紫言更清楚，这是沈紫诺第一次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沈紫言嘴角微勾，&ldo;就依你所说。&rdo;沈紫诺神色却有些怅然，&ldo;蓝衣和言果，我想着都给她们配了好人家吧。&rdo;沈紫言心中微颤，知道她这是将自己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也就是说，她已经做好了抬通房的打算，但并没有选择蓝衣和言果这两个最亲近的丫鬟，而是想要给她们一条她所认为的更好的出路。

姐妹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虚套可讲的，沈紫言点了点头，&ldo;你瞧着外院谁好，直管说，我替她们做主了。&rdo;沈紫诺默默的看着她，突然说道：&ldo;你瞧着白露和蒹葭如何？&rdo;沈紫言眼前顿时浮现两张柔美的面容来，沈紫诺已笑了笑，&ldo;她们两个都是美人儿……&rdo;

沈紫言心里明白，觉得有些悲哀，叹了口气，&ldo;她们两个之前都是打杂的小丫头，心眼也少，没什么机灵劲，难免乱花迷人眼……&rdo;沈紫诺还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些退缩，&ldo;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rdo;沈紫言已牢牢锁住了她的眼，一字一句的，坚定的说道：&ldo;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总是要一直做下去的。&rdo;沈紫诺慢慢垂下头，不再说话。

沈紫言立刻命人招了蓝衣和言果来，将沈紫诺的意思隐晦的说了说，她们二人先是错愕，后是明白，感激的磕了头：&ldo;大小姐和三小姐的恩情，奴婢一世不敢忘。&rdo;许多通房到最后都是被主子卖了出去的，讨不了什么好，也只有那运气好的才有机会做了姨娘，沈紫诺也算是为她们二人计之深远了。

夜里墨书服侍沈紫言歇下时，沈紫言突然问：&ldo;墨书，日后我出阁，你说要跟着我去，还是要和蓝衣、言果一样？&rdo;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墨书却没有片刻犹豫，&ldo;自然是要跟着小姐去的。&rdo;说着，又忍着臊加了一句，&ldo;我还要做小姐的管事妈妈。&rdo;沈紫言扑哧一笑，&ldo;这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要做妈妈了？&rdo;

墨书羞得满脸通红，辩道：&ldo;奴婢说过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rdo;沈紫言心里生出些暖意，不再说话，墨书却觉得莫名的心安，这一晚睡得格外沉。

沈紫诺开始日日的关在屋子里做针线活，沈紫诺对女红着实是不擅长，但也少不得跟着针线班子上的妈妈学了几日，饶是如此，还是拿不出手，秋水看着她歪歪扭扭的针线，不住的笑，&ldo;小姐以后也休要拿针了，我们替小姐做了就是了。&rdo;

沈紫言却自我解嘲的笑道：&ldo;女红不好，会被嫌弃的。&rdo;满屋子人都笑了。

墨书却将这话放在了心上，第二日特地拿了些简单的花样来让沈紫言照着绣，沈紫言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神情，暗地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依着绣了半日，也不知怎的，沈紫言学旁的一学就会，比男儿还厉害，只是这女红怎么学也不会，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这天赋，看见针线就提不起兴致。

到了冬日，就开始从沈夫人的嫁妆里挑选首饰给沈紫诺压箱底，沈紫言看着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头面，暗暗感叹外祖母的眼光。沈紫诺在一旁看了半晌，突然面红耳赤的说道：&ldo;好歹给你自己留一些……&rdo;

沈紫言觉得她话里有话，就拉着她去了一处僻静无人处，&ldo;你可是听说了什么？&rdo;

第76章纷飞（一）

沈紫诺目光微闪，脸色通红，&ldo;我能听说什么？连你都没有听说的事情，我如何知道？&rdo;沈紫言就直直盯着她不说话，沈紫诺被她瞧得心里一阵发慌，只得硬着头皮低声说道：&ldo;那也是我的小意思，觉着福王妃对你十分有意。&rdo;沈紫言一愣，&ldo;你看出来了？&rdo;

沈紫诺点了点头，&ldo;先是在慈济寺里面，那福王妃就对你不一样，后来在李府的端午宴，&rdo;说到李府，脸色又是一红，&ldo;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命你坐在她身边，及笄礼又是自荐毛遂做正宾，我若是再看不出来，也白活了这么大了！&rdo;

连沈紫诺都看出来了，是不是可以代表对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沈紫言不由抚额，福王妃和杜水云倒是极好的人，只是福王府如今也只剩下三公子杜怀瑾没有娶妻了，若真是福王妃瞧中了自己，肯定是要许给杜怀瑾无疑了。连杜水云都提起那杜怀瑾有断袖之癖，常年和戏子交从甚密，谁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良人！

沈紫言自己不是没有察觉到福王妃的意思，只是这事没有说开来，她也就装作糊涂，没想到居然是大家都知道了……

沈紫诺的脸红成了两块大红布，&ldo;也不一定是福王府的三公子，说不准还有旁人呢，三妹聪慧又漂亮，多得是人家有意，过了冬日，你就十六了，正是大好年华，只怕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rdo;一开始是她担忧沈紫诺，现在倒变成沈紫诺担心她的婚事了，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沈紫言苦笑了笑，若真是大家都知道福王妃有意，还有没有人敢来提亲还两说……

又有谁敢夺了福王妃的风头！

沈紫诺已声如蚊纳的说道：&ldo;你好歹给你自己留下些，我不过是嫁给李家的二公子，又不用当家，也不用那许多银钱的。&rdo;话题转得这样快，沈紫言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母亲留下的首饰，忙笑道：&ldo;母亲留下的好东西多着呢，哪里让你挑上几件就精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