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斛今日精神比早前强上许多,正好听说朝云山掌门万贯及其大弟子已回来,当即把卫宁捯饬一番准备去拜山头。
没想到竟在路上遇见了熟人。
“五殿下,真的是你!”
游玉婵惊喜地叫了一声,虽说过往富贵荣华已如云烟,可他乡遇故知总还是能一同感怀同勉的。
俗称,拉个垫背。
“你是……游丞相府上的游三娘?”
纹斛只瞧着这人眼熟,没想到走近一看竟是游丞相的宝贝千金,这位当初也是京中风云人物,因着素有贤名求娶之人众多,只可惜生不逢时,从前众星拱月,如今却沦落到在这荒山野岭席地而睡。
游玉婵看见纹斛十分激动,竟忘了避讳想离他再近些,哪曾想还未靠近眼前的人就被拎开了。
是真的“拎”开了。
游玉婵这才注意到纹斛身后那个高大的白衣男子,隐约也瞅着眼熟,只想不起来是谁,只见他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脊背突然凉嗖嗖,这么一吓却是半点不敢再往前头靠了。
皇子身份不同,这位没准儿是他的侍卫,以为她图谋不轨也不一定。为小命着想往后还是少同这位套近乎。
纹斛无奈地拍了拍卫宁的手叫他往旁边站站别来闹腾,自己则同游玉婵说了些近况,得知她是跟随朝云山掌门大弟子吴昔过来的之后,两人相约同去拜山头。
卫宁从头到尾都在一旁放冷气。
他虽然是个卖桂花糕的,可还是觉得债主同他应当比别人亲近,至少不应该比这个从地上捡来的人差。
这个人没他高,没他壮,也没有他厉害,还不会做桂花糕。
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债主认真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比如说随便他们两个去哪儿,他要原路走回去。
“阿宁。”
纹斛转身朝打算走回去的某人招招手,后者“噌”地一下便跃了过去,半点没想起来要自己方才的决心。
掌心伸过来一只柔软的手,卫宁紧紧握了上去,仅剩的一点点不愉快也瞬间消散干净。
纹斛一行一路问着找到了万贯的住处,巧的是杨靖和吴昔都在,独独少了李丰杨一个,纹斛心里计较一番准备上前行礼,却被万贯抢先一步扶了起来。
眼冒绿光的胖老头一脸热切地盯着纹斛:
“我听杨靖说你是皇宫里出来的?”
纹斛有些摸不清情况,只得如实回答,过后那胖老头又蹿到游玉婵面前一脸激动地问:
“我听吴昔说你是从丞相府出来的?”
游玉婵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个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跟着答了声“是”,原想着朝云派掌门多少应当有些高人的神秘,他们这些人闹不懂也是理所应当,却不想那老头大叫一声道:
“我以朝云派掌门身份拜求二位来我朝云山担任讲席,包吃包住包二位安全,万望二位莫要推辞!”
万贯这是真没钱了,每个月几个铜板的束脩都出不起,只得豁出一张老脸去求人,好在他的大徒弟二徒弟有远见,出门一趟竟然带回了两个如此好的先生,而且身份尴尬极需庇护,简直就是为解他们朝云山燃眉之急而生!
他们需要心眼儿,而能从皇宫大院,高官后宅之中活下来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儿,他们两相合作各取所需,简直再好不过。
闹腾一阵终于搞清楚了事情原委,纹斛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也想为朝云山做些事了结恩情债,游玉婵也需要有个庇护之所,如此三方一拍即合,准备等着朝云五子集齐过后便开始讲课。
**
随着师父师兄的回归,李丰杨的危机感越来越强。
他如今武功被废,打不赢,幸好因为自小被撵到大,这逃跑的功底还是没生疏的。
师门上下都被他得罪个精光,回来不说打击报复,笑话他是肯定的,丢脸事小,一直丢脸可就亏大发了,从前被欺压他还能还手,如今被欺压了连出逃都资本也没有。短期内恢复武功不可能,思来想去李丰杨决定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这个靠山还是现成的,只是他从前一直没发掘出来——
观察了好几天,李丰杨发现每次卫宁失忆过后纹斛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半点不怀疑,让做什么便乖乖做,这不是现成的小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