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从未见过这样特殊的景色,之前韩房子师伯把她们带走时,她们是在袖中的,什么都没看见,现在见到这景象,她不由猜测那边的云层上方就是她们先前所在的云上。
也就是说,地龙在那片云层下方,重山之间?
竹轿离那边的云和山越来越远,载着她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辛秀收回脑袋,继续看周围风景。
这边的山不像刚才的形状奇特,显得很正常。
天是湛蓝的,没有厚重云层,但飘渺的烟岚环绕在山间树丛中,远处山头还有云,像是瀑布,从一片山头上倾泻而下。
流泻的云气如海浪在山间的树梢上翻滚,又悄悄没入树丛中。
辛秀难得安静,入神地看了好一会儿云卷云舒。这里确实不像凡间,更似仙境。
他们进入一片青翠欲滴的山林,被绿意覆盖的山中,有一处很显眼的紫色。
满山青翠里,一树紫杜鹃。
轿子就落在那棵紫杜鹃附近,辛秀跳下轿子,见那些金丝猴抬着轿子两三下消失在了树丛中,尤其是她摸过的两只,逃命似得跑了。
辛秀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心道:难道我撸毛的技术这么差吗?以前走在路上撸人家的猫和狗子被嫌弃,现在撸个猴也被嫌弃。
在天上看时,一树紫杜鹃小小的,但这会儿走到附近,辛秀才发现,那是一棵很大的杜鹃,都长成大树了,树干有脸盆粗,树冠上的花开得密密麻麻。
辛秀朝前面的师父喊:“师父,这花可以摘吗!”
她炫酷的师父宛如一个冷酷无情的复读机,告诉她:“可。”
辛秀跳起来勾住一根枝桠,手脚利落地折了一大枝花,抱在怀里追上前面走路慢吞吞的师父,又因为体贴他的社恐,和他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双双用老头散步的速度走进了竹径里。
这里的树梢上都飘散着雾气,湿气略重,还有些冷,比盆中天要冷上许多。辛秀可算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穿着一件毛毛斗篷了。在这种地方住,要是没有点防护措施,真的很容易得风湿性关节炎。
看师父他行动缓慢,莫非,还真被这疾病所扰?
不不不,好歹是修仙之人,应该不会被这种小病击倒,师父他应该就是单纯的年纪大了,喜欢慢慢地走路。修仙之人不能看外表,既然能被那么多人称作师兄,他年纪应该很大了才对,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大。
这片山里绝大部分区域都被竹子覆盖,附近的山坳洼地上竹子尤其多,因此住处房屋是用竹子建造的,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不过,用竹子建造六层的竹楼,她还是第一次见。竹子建这么高,底下能承重吗?
当然可以,因为这是修仙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辛秀自问自答,没事找事随口搭话:“师父,这里好多竹子,你喜欢竹子吗?”
申屠郁:“喜欢。”
咦?辛秀看师父,这么直白的喜欢吗,那看来是很喜欢了。喜欢竹子,爱好这么风雅的吗,和他的超浓眼线有点不搭啊。
平时辛秀其实不算话痨,但她不吭声的话,师父也不说话,就显得这里太安静了,习惯了盆中天好几个小孩吵吵闹闹,现在骤然安静还有些不习惯。
不妙,她一个好端端的妙龄少女,可不能习惯当妈了。虽说她现在还真有点作为家长,把孩子都送进了幼儿园的闲适感。
“师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辛秀问。
申屠郁:“是,我只你一个弟子。”
辛秀:“师父,那我住哪?”她一脚踩上三级竹阶,顺手拉开一道半开的门往里看了眼。
“此处,你可随意。我去去,就回。”申屠郁好像就是特地亲自把她带到这里,说完这句,整个人原地消失。
辛秀不知道师父要去哪,她没见到人了,就对着空气笑了一下:“让我随意的话,那我不客气啦!”
她说完,抱着杜鹃花兴奋地冲进竹楼,顺着楼梯一气跑上最高层。这一层果然也有房间,她看看觉得满意了,大摇大摆地占了唯一的那个房间,把杜鹃花插进一个花瓶里,跑到四面去看风景。
最高层果然视野开阔,一面可以看见刚才来时的大杜鹃树冠,一面可以看见波涛起伏的竹梢,一面能看见底下的院子,一面能看见远处山间的飞泉。
辛秀见到泉水边有金色一闪而过,那是金丝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几只。还有树层里时不时飞起的鸟,婉转清脆的鸟鸣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辛秀转遍了最高层,又一层层往下逛。
既然师父没说有什么忌讳,让她随意,她就每个房间都打开来看看,见到感兴趣的东西再仔细观察。这么一观察,她就发现这竹楼虽然平平无奇,但有四层楼的房间,都摆满了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东西,刀剑一类的武器也就算了,琴箫之类的乐器也能理解,但还有很多小船和飘带以及盘子这一类零碎的小玩意。
“这是什么,葫芦娃?”辛秀拿起塞在柜子上那几个连在一起的小葫芦,再看看旁边的竹编小篮子、微型小房子、袖珍小马车。
她小小的脑袋里不禁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这难道……是师父的收藏吗?还是他做的小模型?
辛秀:一定是手办。
她这师父真是谜一样的男人,虽然画眼线涂黑指甲油还染发,但社恐又宅还做手办,这画风何等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