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从来没有这般盛怒过,感觉胸腔内积聚的火焰一掐便能出来。
她高挑着眉眼,简明扼要的说:“我倒要问问你,爷爷的遗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公的。。。。。。遗物?”陆允溪眼里的茫然不解,渐渐转化为难以置信。
脸上仅存的那一丝撑不住场面的得意被童熙一句话给浇了下去,浇得彻底。
她愣了一愣,随即第一反应是看向身侧的裴堇年,“堇年,我。。。。。。”
裴堇年一眼也未看她,那双湛黑的瞳仁平静无澜,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冷淡的态度让陆允溪瞬间心凉了半截。
童熙脸色阴沉,沉静的眸子盯着她:“把画给我捧好了,放回爷爷的房间去,究竟是谁把爷爷的遗物拿出来变卖的,让我逮着,我饶不了他!”
陆允溪下意识的退了半步,勉强站稳脚跟,她故作镇定的拔高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你吼什么吼,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爷爷的东西你都认不出来么!”
陆允溪有些心虚,她谁也不敢看,就连裴堇年,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认为他会护着她,她眉头紧皱,双手攥紧画卷,头偏向一侧:“外公的东西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认全。”
童熙眉心紧蹙,清湛的嗓音又沉又冷:“既然认不全,我会找个时间把爷爷的东西都搬走,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不是在征求意见。”
陆允溪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童熙,却见她已经和廉榆阳坐进了一辆路虎车里。
她望着那抹熟悉的纤瘦背影,牙龈紧咬,不吭声。
车内,廉榆阳替她拢了一下肩膀上罩着的外套,想要抚一下她气怒难平的小脸,却又在半途绅士的收回手,轻轻的溢出一声笑来:“你这小老虎的性子是谁惯出来的。”
“啊?”童熙茫茫然的抬了下眼。
廉榆阳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啊,气势是足的,能拿捏得住人。”
童熙努了努嘴,有些抗拒的将身子往后缩了一厘米的距离,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童熙一身的阴郁气场弥散在整个车厢。
她实在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与廉榆阳互动,勉强扯了一丝要僵不僵的笑容:“对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这辈子都不需要。”廉榆阳声线平静,低低沉沉的不掺杂过分明显的情绪,却柔和得让人觉得舒服。
晚宴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一出现在现场,廉榆阳很快被三五商界总裁包围,将她晾在一旁。
童熙本就性质缺缺,自觉的执着一杯酒,安静的站在数十层垒叠在一起的小型喷泉旁。
她盯着面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商政名流,在一群衣香鬓影浓妆艳抹的贵妇小姐们之间悄然穿梭,渐渐的退出了宴会大厅。
酒店后院有一大块人工开凿出来的园林,童熙越往深处走,人声越少,冷冷清清得连个过路人也没有,唯有酒店各个房间亮起的灯光些微倾洒在绿油草坪上。
童熙挑了张椅子坐下来,解下脚上的细带高跟鞋,双脚一抬,直接搁在椅面上,她侧身而坐,双手交叉趴在椅背上,以此来支撑歪斜侧卧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