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香楼虽是七香国在这边的立的一个暗哨站点,其背景却早就被归韶江摸了个底朝天,他们不得不跟归将军合作,倒也算傍了一座大靠山。
可双方毕竟立场不同,贵香楼在本地借势立足的同时,很多事情做起来也束手束脚,时不时还要被归韶江免费征用,有苦难言。
林树从将军府出来时,时间不算早了,但她仍旧在外磨磨蹭蹭,跑了好几条街,买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才赶回去,她心里清楚,李大娃是为了她,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今天下课后林树特地去花钱,写了加急信给李安安报平安。那边的来信说她因为李大娃的事动了胎气,如今彻底不能出门了,一定是十分忧心这件事,要是让她知道李大娃被人……真不知道会怎样。
林树也是低估了李大娃的决心,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她才在他们家里住了几天,就值得他不顾艰险一个人追随而来,如今遭遇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自己的行为,有没有把这件事怪到她头上。
林树虽没有勇气面对他,可想到林欢都在家一个人面对他一天了,她便担心得赶紧回去。
打开家门,两个男孩子已经在等她吃饭了。
“姐,你回来了,饿了吗?快过来洗手吃饭吧!”林欢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林姐姐。”李大娃也低着头过来打招呼。
“嗯,我带了些小吃回来,待会儿一起吃。”林树把几个油纸包都放在餐桌上,又有两个风车,送给他们一人一个。
林欢把风车插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李大娃则是一直捧在手心里,直到吃饭时才放在一旁。
席间,大家便安安静静地吃饭,饭后,李大娃就和林欢一起收拾碗筷。林树就站在院子里,看似发呆,实则在等一个合适说话的时机,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等家务事都做完,李大娃从厨房回房间,必然要穿过院子的。
她假装不经意地叫住他:“大娃,我已经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了,二婶为了你的事很担心,动了胎气,你要不要也给她写封信回去。”
李大娃低头扯了扯衣角:“欢哥都告诉我了,我是该写封信回去,可我不认字。”
“那就算了,你娘也出门找你了,我正好在守城校尉家里教书,已经请校尉大人帮忙留意着城门那边,如果见了她,会叫住她的,到时候你就跟她一起回去。”
衣角都快被李大娃扯坏了:“我娘会打死我的。”
林树说:“她千里迢迢寻你,总不会专程为了打死你,到时同她好好说,我和欢儿也会帮你说话,她肯定会听欢儿的。”
“那不一样。”李大娃擦了擦眼泪,“我被贼人侮辱了,本就该一头撞死的,可我不甘心,我背着家里人跑出来,就想见你一面,亲口对你说出我的心意。”
这段话,李大娃在心中反复排练了一整天,他鼓足勇气,一口气都说了出来。这座房子里,不仅是林树忐忑不安在寻求一个说话的时机,李大娃比她紧张得多。林欢躲在厨房里听着,就算李大娃之前心思再坏,可都不过是些口头上的挤兑,自从离开李家村,林欢都快想不起他了,然而他身上遭遇这样的事,是对于一个男子来讲,最重要的事,林欢都不敢想象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
对林树来说,比起李大娃的心意来,她现在更关心“一头撞死”这件事。
“不是你的错。”她说,“你不要在意这些,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该过的日子继续过,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可是印记已经不在了,我已经毁了。”再次说起这件事,李大娃还是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