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郁枫替孙承宗忙完招兵的事,李自牧、陈信与吴解直奔李兰庭军队的军营。原本李兰庭理应长驻在这里,只是近几年边境太平,无需出兵,又听闻长公主久病未愈,她不可能不管不顾,故而暂留京城养伤。这次出征,也应当是由她来,不知为何换作了李二。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虽说李自牧也是声名远扬的能人,但总没有李兰庭好。经由吴解的解释,众人才知晓这次回来的不是李兰庭而是李自牧。李兰庭离开军队已有一年之久,如今皆由一名叫“郁枫”的女副将管理军中事宜。只是她此时并不在军内,吴解询问之后才得知她去了边线寻防未归。李自牧倒是好奇,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吴叔与她同为副将,阿姐倒不曾和我提及她。”吴解领着他在营中闲逛,解释道:“她也是三年前才提拔上来。多亏了兰庭看中她的才能,若换作旁人,恐怕是因她一介女流就弃了。”陈信跟在后边听了个大概,他凑上前悄声问:“那她可曾婚配?可有意中人?”吴解迟疑地偏过头,朝陈信脑袋上弹了个毛栗子:“小子,她可看不上你!”“这种事就合个眼缘,老吴你说不准,牧哥你说呢?”陈信远离了吴解三分,小声反驳。李自牧自然知道事态的走向,陈信与郁枫,风马牛不相及:“你们……没缘吧……”陈信泄了气,又远离了李自牧三分。三人在营帐里等了半日,直到傍晚十分,才见一人匆匆掀开帐帘,满脸倦色地走进来。她注意到坐在营帐之中的三人之时,李自牧也看清了来人。看吴解欣喜的表情,来人理应就是郁枫。若非事先知道她的身份,李自牧很难将她与女子联系到一起。倒不是说她长得像男的,而是她几乎要比李自牧高了,肩宽背窄,天生麦色的皮肤,那张年轻而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豪迈之气,好似下一刻就会拔出刀来“问候”对方。竟完全不似寻常女子那般,不过话说回来,能成为军中“二把手”,又怎么会是常人呢?吴解站起身,为二人介绍:“她就是郁枫,兰庭的副将。小郁,这是兰庭的阿弟,李自牧将军。”郁枫行了军礼,恭敬道:“将军。”刚介绍完,郁枫便从怀里掏出张一指长的字条,递给李自牧:“一个时辰前,在西五百里截获的密报,是蛮文写的。”李自牧接过字条,上面是用乌桓语写的两排字符。蛮人的字昭人很难看懂,加之军中暗语,郁枫不懂也难怪。“两日后,他们会向东十里。”郁枫微愣,将字条重新接过:“将军懂蛮语?”李自牧点头:“知己知彼,和他们打了半辈子,总能悟出点什么。”陈信抱臂靠在帐梁上:“他们的字,无章无法,就是些涂画。依我看,小气得很……”话没说完,陈信忽而挺直身子,头往帐外偏:“牧哥,有动静!”全帐屏息凝神,朝陈信所望的方向看去。远处百里,点点火光汇聚而来,而此时正值深夜,并非乌桓人所说的“两日后”。“他娘的!”吴解暗骂一声,“上烽火台点烟!”吴解知这事态严重,各方还未协调完备,匆忙冲出营帐去叫人。李自牧急转过头,盯着手握字条的郁枫。上一世,阿姐死于这场仗的原因他无从知晓。如今他顶替了这场死局,便是深陷其中。索性作为重生者,他还留存有上一世的记忆。彼时他尚且留在京城,听闻李兰庭死讯便一直在追查此事。追查的结果,便是此次乌桓进犯,原是老乌桓王身死,他的子孙们为了争抢王位而分崩离析,拥兵自重。谁都想拿下茶州这块宝地,谁成功了,谁就是新的乌桓王。这开头一仗,来的人并不算多。说白了,那纸条是一人所为,出兵又是另一人所为。然而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李自牧才刚见到郁枫,这场仗便有了开端,她又是不是致使李兰庭走向死亡的原因之一呢?陈信转头瞥了一眼郁枫,皱眉道:“黑夜行军,不偷袭也罢。如此明目张胆地举火把前行,当我们是瞎子吗?”他们当然不是瞎子,这事儿本就是个不可言说的巧合。然而除了李自牧谁都不知道这一点,他应当如何告知这一局的解法。“这不是他们向来的行事风格,乌桓内部恐有变故。”李自牧见过令牌扔给陈信,当机立断,“先抗过这步,其余的往后再想。你和伍祐去找孙承宗,让他们走右路!”随后向郁枫道:“出所有人马,迎敌。”郁枫领着在驻的一万人马,先一步去了防线。三更半夜被硬拖起来经历生死之战,饶是吴解这种身经百战的,也需留神。郁枫与吴解依照李自牧的计策,在正面迎敌。李自牧则带着一队人马从左侧包抄。远方的火光越靠越近,尘土飞扬见月色正浓,这本该是个祥和的夜晚,却注定要打一场硬仗。陈信与伍祐赶到孙承宗处时,对方早已看到吴解点的狼烟,严阵以待。但他似乎对李自牧的想法颇不认同。他抬着马鞭,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人马,乌泱泱一片:“对面多少人马你们从何知晓?万一人多,分散兵力就是死路一条!他这是在赌!”这些可都是人命,都指望着他。如今事态紧急,谁也没料想到乌桓人会突袭。虽然陈信也不知李自牧何来的自信,竟然笃定这次对方人不多,但这也是情急之下最好的选择。陈信极力劝道:“没时间了!大家的人马本就没召集齐,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孙老,望早下决断!”跟在陈信身后的伍祐急得拽着缰绳,他的马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四处张望,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令其震惊不已。竹曦也在军队之列。你要去几日不见,竹曦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他骑着马,身着深色软甲,短发用玄色方巾包着,腰间别着那把精致的腰刀,刀柄朝右,若右手一抽刀便可使。他的神情淡漠,不似初见时那样好讲话了。伍祐调转马头,直直地往竹曦那边去了,他迟疑道:“你要去?这是会死人的!”自从认识伍祐,竹曦就没见过他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更是疾言厉色,倒像是在质问自己。对于这样的人,竹曦自然也没好脸色。他没理会伍祐,扯了扯缰绳,继续跟在孙承宗后面。陈信显然已经说服了孙承宗,队伍正在慢慢往前进。伍祐跟上竹曦:“你连马都不会骑!你到底为什么去!”这人简直阴魂不散,不知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他。明明自己只不过是想跟着李自牧,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竹曦很想摆脱他,便目视前方,开口道:“我会,这几日我没闲着。”伍祐微愣,他显然是不相信的。只不过竹曦身下的这匹马确实温顺地在听主人指挥,并没有撂蹄子不安分。竹曦弯下身子用面颊贴了贴马脖子,那马居然还偏过头回应了他,好一派祥和。伍祐轻咳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大抵是有人天生就能骑马,有人会像他那样学了许久才有资格当那个领队人。认识到这一点后,伍祐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勒了下缰绳,慢慢退到了队伍后方。行军的速度逐渐变快,孙承宗必须与李自牧同时行动,在右侧包抄。陈信与孙承宗并驾齐驱,热风覆在面上,严丝合缝,让人呼吸不得。陈信没注意到落后的伍祐和孙承宗后方的竹曦,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漫无边际的旷野,他必须找到方向。陈信似想起了什么,忽而吹了一声带有转音的口哨。他的那只海东青从肩头飞起,直冲上天空,往前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