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烟念念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宫巷,依旧漆黑一片不见半盏灯火,才缓缓转身:“嗯。”
今夜他定是不会来了……可今夜才是大婚后的第二日啊,按照惯例,帝后大婚,必需同寝三日……
珞烟垂首幽幽的想着,踱步往前。
恍然间,有人为她拂去了肩头的雪花。
珞烟欣喜的转过头来,穆煜钦正带着微微的笑容站在一旁。
“皇上!”
“是不是等朕很久了?”穆煜钦揽过珞烟一同进了寝殿。
“没有,臣妾不过是出去看看灯笼,怕被风雪给吹坏了。”珞烟慌忙的解释。
穆煜钦忍笑道:“嗯,朕知道了。”
珞烟看着他的模样,倏然低下头,绕着青丝不知不如再解释了,于是语风一转道:“皇上,今日累了吧,臣妾准备了些热汤,您要不要先喝一些暖暖身子呢?”
“嗯。”
待穆煜钦喝了热汤,珞烟又亲自伺候他更衣,恍然间珞烟觉得像是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自己刚成为他的贴身宫女,连为他解个扣子手都会发抖。
烛光静静摇曳,整个房间中气氛温暖,穆煜钦看着珞烟为自己解扣子认真又可爱的模样,心下却另有所思。
熄灯上床后,珞烟赧然的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穆煜钦,贪婪的享受着从他身上传来温度。
穆煜钦被珞烟的举动给怔住,释然一笑与她相拥在一起。
寒冷的冬夜,两个彼此相拥取暖,只是静静的拥在一起,什么都未曾发生。
翌日早膳时分,穆煜钦已去上朝,珞烟心不在焉的吃着饭,眸中暗淡无光。
翠柳见状无奈上前道:“娘娘,您可是在为那件事情发愁?”
翠柳这两日收拾被褥,也一直未见落红,看着珞烟的样子心下也是明白了些什么。
“嗯?”珞烟有些难为情的看着翠柳,心想这些事情也定是瞒不过贴身宫女的。
“奴婢给您收拾床褥,都知道了,可是娘娘您放心,奴婢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的。只是娘娘莫要这般伤神,说不定,是皇上这几日太过劳累了。”翠柳安慰到她。
珞烟低下头,微微的应了一声。
她也希望他只是太过劳累就好。
只是心中不得不生疑,他突然的封了自己为后,可是大婚后又不曾碰自己。而不碰自己也倒是其次,最令珞烟心中堵塞的是,他似乎在刻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
明明都已经成亲,却丝毫感觉不到夫妻的情谊……
“娘娘,”翠柳又道,“明日便是归宁之期了,您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归宁?!珞烟猛然抬起头来,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大婚两天三夜后便要归宁省亲,可……珞府还无人知道小姐与人私奔而自己待选之事,然想必封后的消息他们也都知道了,自己这般回去,要如何面对他们是好?
“娘娘?”翠柳见珞烟神色怪异,连忙上前。
“我没事……”珞烟怕人瞧出自己的惊慌,连忙的瞥过头去。
“娘娘,您又忘了,您得自称‘本宫’,这是规矩。”翠柳提醒到,面带疑色。
“嗯……本宫,知道了。”珞烟生硬的说着,收起慌乱回首对着翠柳讪讪一笑。
“那娘娘,您可需备些什么?明日一早便要归宁,奴婢听说娘娘家乡在壁江榆县,路途还有些远呢!”
“这个……翠柳,你看着办便是。”珞烟心绪不宁,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思考这些琐事。
“是。”
未时,暖阳躲在云层后半遮倩影,些许余光透过云朵撒落皇城。深冬的皇宫静谧无比,仿佛所有的喧嚣都已随着冰花凝结,没入深深的地底。
珞烟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纹红梅袄坐在寝殿檐下,与台阶上的积雪自成一色,脚边的暖炉正袅袅地冒着雾气。
她一手拿着刺绣,一手捻着绣针,动作轻柔缓慢,红线尾随绣针穿过素锦,眸如三月春江之水,温情脉脉。一针一线都似在诉说着她的柔肠百结。
而翠柳手中抱着一袭暗紫披风静默在珞烟身后,看着她手中已经跃然锦上的半只鸳鸯出神。
珞烟凝视绣着鸳鸯,想来与煜相识这么久,自己还从未送与他什么礼物,如今已是夫妻,说起来却连个定情信物也没有。于是找来了针线,想要亲手绣个鸳鸯香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