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立刻有人不服气道:“反正被朝廷放弃也是死,怎么死都是一样的!”
苏木眨眨眼,表情冷淡,伸手朝外一挥,“那你现在被杖杀也是一样的。”
底下一片哗然,似乎没料到一个姑娘家能强横至此。
“谁告诉你们,朝廷会放弃你们,放弃西北。陛下亲口同你们说了?还是刘副将洪将军亲口同你们说了?”
底下立刻有人反驳道:“朝廷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这次不是白白牺牲。”
“凭我,”苏木指着自己,“我,司徒苏木,今日来日晷城,向你们保证,朝廷不会放弃西北。”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打仗的是我们,又不是你。”
那些经历过鸿谷关一役的老兵,大多不相信这种空口白条的承诺。
“若是朝廷不增援,”傍晚的日晷城风很大,将苏木的头发吹得很乱。篝火燃起,映在苏木眼里,熊熊火光跳跃。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以我身,先祭英灵。”
***
大军被困在狼牙隘已经五日。
地处大漠之中,甚至见不到水源。
狼牙隘虽然难出,却也难攻,西夏若想围攻,必然要做好风化石崩塌的准备。如今两军成僵持之势,可围在外面的西夏军有粮草供给,北豊军所带粮草却日渐减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关云南望了眼灼热的天色,有些沉不住气,“实在不行,杀出去吧。”
“不行。”沈行在背靠岩石,长腿交叠,面上狼狈,却十分沉稳。
“难不成在这里等死?”
“先不说这样的地势,我们杀出去很难,单论我们的将士,粮草不足,西夏兵力充沛,兵强马壮,我们打不过。”贺将军也否定了关云南的建议。
“那该如何,真就死在这里?”一日复一日地困下去,关云南的耐性逐渐被消磨。
贺将军没再说话。日晷城中虽还有灏川调来的十万大军,但南楚多雨林,并不适应沙漠作战。偷袭倒还好,但在西北大漠,两军若是直面碰上,西夏军远比灏川大军有经验。
沈行在倏然睁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头红缨下凹凸不平的“沈”字。
“我带一队人出去。”
“这个时候出去?少帅,这是在送死。”贺将军不赞同道。
“等着也是死。”沈行在道,“我带人出去,想办法联络上日晷城之内的人,让他们制造城防薄弱的假象,诱使西夏分出部分兵力攻打日晷城。届时以一伍人深潜西夏后方粮草供给点,我再带人将隘外粮草营一并烧掉,你们再同时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