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嘻嘻一笑,心道只要你认得这物件就好,哎,没想到这根金光闪闪的小箭还挺有用,虽然小皇帝说过阵子马上缴回,老子还是多赖段时间再还给他的好……他笑嘻嘻去扶鳌拜:&ldo;鳌兄起来吧,老子不算钦差,不过是私底下替皇帝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天的事你要是泄露半分,可别怪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你的人头便会保不住!&rdo;
&ldo;知道!钦差大人放一百个心,只要皇上有所差遣,我鳌拜纵然粉身碎骨也一定办到!&rdo;鳌拜不肯起身,跪在地上两眼含泪,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自己啊!真不枉当时得罪多尔衮下死力保他登基了……
小宝收起笑脸低声道:&ldo;皇上准备起复你,你可愿意替皇上办差?&rdo;
&ldo;但请吩咐!&rdo;
小宝长叹一声坐回椅子,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ldo;朝局你可明白?还是起来说话,如今我们同坐一条船,都是忠心侍奉同一个主子,也不用跪来跪去的客气。&rdo;
鳌拜站起身,朝小宝再次行礼才侧签着身子坐下,沉吟道:&ldo;鳌拜明白皇上的处境,魏大人只管吩咐。&rdo;
&ldo;其实很简单,皇上叫我问你,愿不愿意装灰孙子?&rdo;小宝摸着下巴装出老成模样看着鳌拜。
&ldo;灰孙子?此话怎讲?&rdo;鳌拜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ldo;皇上清楚你对他忠心耿耿,可是你也知道,多尔衮那王八蛋处处跟皇上作对,如果起用你,多尔衮必定老是找由头欺负你,还借机打击皇上。只有你装灰孙子,处处作低伏小,就好比人家做小的,欺负到你头上也得忍住那口咽不下的气。这样才能起用。你行么?&rdo;
&ldo;行!就算多尔衮家的狗咬我,我也任它咬,绝对不还手!只要能跟着主子就行了……&rdo;鳌拜拭着眼泪,满脸恋主之意。
小宝倒有几分好笑,一个堂堂大男人,老是抹咸水,不过这样说明鳌拜确实对顺治忠心。他点头道:&ldo;对!多尔衮家的狗咬你也绝对不能还手,唾沫吐到你脸上也不能擦,只管伺候好主子就行。鳌拜听着,我奉皇上旨意……&rdo;
还没说完,鳌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倒头又拜。小宝见他礼数周全,只好站起身,搜索枯肠寻找合适的词语传顺治的密旨:&ldo;奉皇上那个秘密旨意,封鳌拜为三等御前侍卫,明日午牌时分到午门外候旨。这个……皇上就是让我这么传话的。&rdo;
&ldo;鳌拜领旨谢恩!&rdo;鳌拜跪在地上,双肩耸动,显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又在哭了……
第二卷大话清游
第三十三章建宁闹天桥
辞了鳌拜,小宝悠闲地朝前门大街逛去。一路看着街道两边风景,心里却在转着念头。鳌拜注定成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超级窝囊御前侍卫,还要被名为侍卫同僚实质却是多尔衮的人欺负,也不知他是否能咽下这口气,忠心耿耿地保护顺治。自己也曾被顺治亲口许了三等御前侍卫,不过因为情势转变,没有入宫就职。顺治不提最好,自己乐得逍遥,省得跟鳌拜一个下场,不得自由,还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思量间,忽然前头传来筛锣开道声,一顶八抬绿呢大轿威风凛凛迎面而来。轿子前头的执役高举&ldo;肃静&rdo;、&ldo;回避&rdo;执事牌,后透面执事牌上用金粉涂写了那员的职衔,头衔甚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路人纷纷让道,对着那顶大轿羡慕地指指点点。
只可惜那些金粉大字认识小宝,小宝却多半不认识它们,定睛看了半天,只勉强认出了&ldo;江南&rdo;二字。这人是谁?这么拉风?他避到道旁,随手扯住身边一位书生模样的人:&ldo;哎,这位老兄?这人是谁啊,在京城地面还敢这么威风,派头可真大!&rdo;
那书生不屑地冷笑道:&ldo;要说起他,可是我朝大大的能臣!弘馆大士、总理江南各省民政军政、钦差招抚使洪承畴洪大人!&rdo;
洪承畴!是他!他进京小皇帝又多个臂膀!小宝很有些高兴,没注意到那书生脸狐疑起来,瞅着他道:&ldo;这位小哥,我看你也是汉人,怎么羡慕这种贰臣!他现在是起居八座、手握江南各省百姓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吏,可是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都知道他的红顶子是怎么荡的!是拿江南汉人百姓鲜血染红的!我呸!&rdo;那书生愤恨地唾了口,也不愿再多说,转身即走,把个小宝干晾在原地发呆。
他对这些陈年旧事半点不知,对满人汉人分际也无所谓‐‐老实讲他连自己父母到底是谁也不知道,顶多从姓魏这点来看勉强可以说是汉人,但连这点都保不住真假。顺治虽是满人,在他看来跟汉人没啥区别。在他心底,与其说把顺治当皇帝,还不如说当哥们‐‐小皇帝的处境早就博得他的同情。此刻听到那书生说起满汉分际,对洪承畴如此鄙视炕起,他倒纳闷了,忽然想起书生说过的清议‐‐这难道就是清议?只是这清议范围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闷闷地往家走,街也不逛了。刚走到家门口,一道黑影扑过来,他下意识的跳开,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软剑柄上。却见那人止住脚步,冲他笑道:&ldo;是我!吓了你一跳吧!&rdo;
是建宁,她老爱玩这种把戏!小宝打量着她。她今天仍然一身男装,不过脸上没擦褐油,白皙的瓜子脸五清秀端巧,一看就是扮男装。打量着她,忽然小宝意识到她也是满人,仔细瞧了半晌,也没瞧出跟汉人姑娘有什么区别,只除了她那大咧咧、不像公主的古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