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懂吗?”
身边的人颇为诚实地摇摇头,开口问道:
“看不懂,怎么停下来了?遇到什么问题了?”
宁咎抬起笔在氯磺酸三个字上圈了一下:
“这个东西是制药的一个中间产物,有毒,手不能碰,鼻子也不能闻。”
阎云舟的目光盯在了氯磺酸那三个字上,微微皱眉,不能碰不能闻已经是很毒的毒药了,他看向宁咎的眼神难掩担忧:
“中间产物?做你的药必须要经过这个有毒的东西吗?”
宁咎放下了笔,双手抱住了手臂,无奈点头:
“是,绕不开,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原料,必须经过它。”
“若是碰到,闻到了,会怎么样?”
宁咎转头,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笑了一下:
“就和你差不多吧。”
阎云舟的目光一紧,他忽然抬手就要收起宁咎眼前的这些画纸,宁咎被他的动作一惊,连忙扣住了他的手腕:
“哎,干嘛啊?”
阎云舟苍白的脸上有些严肃:
“别做了。”
宁咎懵了一下,手再次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他抬眼就对上了阎云舟那半点玩笑都没开的眼睛,这是怕有毒吗?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等等等等,没有那么严重,不能碰我手套,不能闻也有办法,做一个面罩就行了,别动了,都弄皱了,我好不容易画的。”
宁咎手下的那只手腕冰凉,阎云舟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这话中的可信程度,宁咎赶紧趁着这个间隙解救出他手下的纸,看出他目光中的犹疑,立刻再次开口:
“真的,没骗你,你看我像是不怕死的人吗?”
氯磺酸这个特性确实是麻烦一些,但又不是没有办法,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就可以,反正也不用太长的时间。
阎云舟听了他这话才松来了手,盯着他的目光很郑重:
“煜安,若是需要冒险,就不要做。”
宁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他做的是给他用的药,若是他放弃了,他就真的没救了,他不愿意深想阎云舟话后的含义,半晌只是轻松地笑了一下:
“放心,没有问题,做一个防毒面罩很简单的。”
阎云舟这才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走开,就这样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宁咎继续方才的思路。
氯磺酸准备出来了,剩下的才是重头戏,苯的制备。
若说对于氯磺酸他在有浓硫酸和浓盐酸的情况下是十拿九稳,那么对于苯的制备他是真的心里没有太大的谱,毕竟就算是在现代的实验室中制苯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现在他能够想到的可以制苯的方式就是通过干馏煤先得到煤焦油,再通过盐酸洗煤焦油,最后反复蒸馏的方式来得到苯。
而且这大概率也只能得到比较粗制的苯,但是他现在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干馏其实用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干馏煤了,反应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在隔绝空气的情况下,对煤加强热。
使之碳化分解,一般产物一般根据温度的不同而分解成不同的气体,固体和液体。
而他需要的就是将煤加热到500度左右,这个时候煤焦油就会析出,而粗苯就会存在于煤焦油中,再通过处理煤焦油的方式将苯提炼出来,所以他需要画出干馏装置。
宁咎找来了一张比较大的纸,一边画一边不断地在心中将从初三开始的化学老师逐个谢了一遍。
尤其是读本科的时候教有机化学的杨大爷,那老爷子因为次次让他们画实验装置,凭白被多少学生吐槽他是没事儿找事?
但是现在事实证明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干馏煤在学有机化学的时候算是一个经典的实验反应,干馏装置宁咎在大学交作业的时候不知道画过多少遍,当年遭过得罪,终于在今天真香了。
只不过有一点问题就是,这装置图他是非常熟悉,就是这毛笔有些不太听他使唤。
在阎云舟的眼里就是宁咎握着一支笔哆哆嗦嗦地很认真在画,弄的他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他一个哆嗦画错了。
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之后宁咎这才停了笔,总算是将这张干馏塔图画了出来,不光如此他还将需要注意的细节,通过放大图的方式画了出来,这样可以让工匠在制造的时候更为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