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教授准备赴德国的时候,衣裳大夫说有事相商。艾教授便去了她那里,一见面,衣大夫便说:“劳驾你,同我去趟温州。”
“什么时候去呢?我要做些什么准备呢?”
衣裳笑说:“准备听我的指挥。温州有位民营企业家,办了个妇科医院,招聘院长和一位妇科专业的副院长,而且说欢迎退休的医生应聘,如果考试合格,当场签约。我想请你当顾问,我这辈子还没有签约。听说你给市转业军人培训班,讲过什么应用写作课,怎么写合同你是内行,所以找到了你。主要的是借你这位大男人大教授给我壮壮胆。”
“那好,我早就鼓励你出去透透气。”
“五十五岁了,刚退休,反正闲着无事,聊以做一次旅游吧。”
“女人五十五,黄金都不换。正是最成熟的光景,赞成你应聘!”
就这样衣裳大夫同艾教授一起有了千里之行。
一路上,车费饭钱等费用,衣裳大夫全包。艾教授抢着付钱都不行。
到了目得地,艾教授说:“老伙计,咱们节省点吧,合住一套房间。”艾椿想这话只有他来说,无非是为人家节省钱。
衣大夫想了想没说行还是不行。艾教授把身份证递给了宾馆开票的小姐。小姐抬头望了下艾教授,脸上生出一些疑点,艾教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还要结婚证?
“请问客人,您到过吴门,在车站边的旅馆住过吗?”
艾教授望了下她的脸面,隐隐似曾相识。
“你是作家艾椿吧?”
艾椿这下记起来了,那是送女弟子赴吴门中学报到时,深夜到站,在车站附近一家小旅馆将就几个小时等天明,开票的女服务员建议他同女弟子开一个房间。她的桌上放了一本杂志,上面有艾椿的中篇《何日彩云归》,艾教授如见老友般欣喜,她突然问艾椿“这篇小说是您写的吗?”并要求艾教授在杂志上签名。而且正是她赶在警察突然查房前,通知艾椿和女弟子提前结账离开,免去了可能有的麻烦。
人生在世,有的是一面之交却不能忘,有的反复见面却无印像,甚至生出恶感。但是,这以后艾教授再赴吴门,去那旅馆时,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位下巴上有颗米粒样小痣的女孩。
异地相见,彼此欣喜。
“艾先生,比较好的房间订完了,给你们的房间是两张小床,您看行吗?”
“可以可以!”艾椿听说是两张小床,而不是一张大床,这可是最好不过的设置。
“明天有个好房间退出,我留给你们。”
“不用不用的!”
开好房间,艾教授同衣大夫一起转身离开服务台上三楼房间时,听得后面有位女服务员对开票的说:“柳姐,你认识的这位老先生,他的夫人好有气质。”艾教授转脸望了下旅伴,轻声说:“这个城市不会亏待你。”这时艾椿方才知道这位一面之交的故人同柳留梅是一门姓。今生看来同柳姓有缘。
进了房间,两张小床分开相对放着。南方的宾馆都比较整洁。一会,来了服务员,把两张小床上的被单和枕巾全部换上干净的。这看来是小柳的安排。
“老艾,你的人脉真广,千里之外都有你的朋友啊!你认识的女人,好像都是美人坯子。”
“包括你在内。不过也有丑的,什么时候让你看个丑的,但她心灵很美。”
因为坐车累了,晚饭后两位中老旅伴洗完澡就各自上了床。
“那次在你的卧室睡了一晚,以为今生只此一遭,下不为例。谁知又在千里以外明知故犯。”艾教授调侃说。
“临来之前,儿子关照我,晚上一定同你在一个房间,以便照应。有了那次你在我房间睡沙发让儿子看到,他也就以为你是他老娘的闺蜜。教授,请问是带小虫子的‘闺蜜’还是有山的‘闺密’?上次我们议论到市内一位领导的情人,有人说不是情人是闺密,有山的闺密。”
艾椿笑说:“当然是带虫子的‘闺蜜’了,很甜蜜的友情么。”
“那如果有山的‘闺密’,一定是不透风的密友。”
“哪有不透风的密友啊?许多贪官都想保密情人,保不了密!”
这“闺蜜”一般指女人的知心女友,但女人的没有肌肤之亲的男友也应该算是“闺蜜”。“不过我儿子主要的还是关心你,说在一起住,便于照应。”
“你儿子真是个好男儿。”
“老艾,我的心事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南下应聘,还是为了儿子。儿子是不错,他那位搭档也很好,难得相伴相知过到如今。但是心理压力还是难以去掉。我想我在这边如能站住脚,就让他俩到我这里来发展,这对他俩的心理健康有好处。”
“难得有你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