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哲低声道:“在下特为王师吊民伐罪而来。”
“哦?愿闻其详。”
“是这样,敝家素慕天朝圣德,更是崇仰定国公久矣。
今国主李昑无德,倒行逆施,祸国殃民,敝家早有心匡扶正义,奈何孤掌难鸣。
所幸总算盼到王师东征,敝家上下愿为马前卒,迎接王师入城,废黜李昑,另立英主。请将军代为禀告。”
雷子枫眼神微动,笑道:“金兄一番赤忱,我自会禀明。不知计将安出?”
金俊哲忙道:“这个容易。舍弟俊浩负责南城防务,只要到时候将城门打开,王师自可不战而定。”
雷子枫点头道:“不知贵家想得到什么?”
金俊哲笑道:“敝家只想为天朝并定国公爷效力,并无所求。事成后,当惟定国公爷马首是瞻,若能为国公爷守牧高丽,以防宵小作乱,于愿足矣。”
雷子枫道:“这个不难,王师功成后不会久留此地,高丽总需要你这样熟悉本地民情民风之人治理。我回去自会禀明主将,想来应不为难。”
金俊哲大喜,道:“多谢将军成全,今次不便,待事成后敝家自有重谢。”
雷子枫作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笑着摆手,道:“老兄客气了,日后咱们都是为国公爷效力,何分彼此。”
“不敢不敢,敝家从贼日久,恐被人中伤,将军是国公爷爱将,日后还望多多提携。”金俊哲道。
“这个小事一桩。”雷子枫笑了笑,声音转冷,道:“话说回来,若老兄诈降……后果你是知道的,嗯?”
金俊哲吓了一跳,想起无数被抄斩的豪强,忙指天立誓:“敝家若有二心,合该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好。”当下二人又议定了合作的细节,雷子枫方才出城复命。
——
正当燕双鹰等人率大军围困汉城之际,高丽派出的使团已抵达榆关,二三四皇子奔波数月,也到了宣府镇保安州。
贾琮坐镇都中看着各方送来的情报,以为万事俱在掌握,心中甚喜,只在家里逍遥快活,却不知正在被人算计。
谪仙楼,墨池阁雅间。
光禄寺卿詹正做东,宴请河南道掌道御史傅试,并请了顺天府尹黎超作陪,因两人是同年登科,拜在同一个座师门下,倒也熟稔。
不过黎超不知道的是,詹正虽出身霍鹏门下,早已暗中被冯远拉拢过去,此来正为献连环计。
此时傅试还未到,黎超先到了,正与詹正闲谈。
“幼琼兄今儿忽然设宴,是想临时抱佛脚么?”黎超笑道,听说他是宴请傅试,心中早已猜到了几分。
现在正是京察如火如荼的时候,傅试炽手可热,等闲之人哪里请得到,也就借着自己与林如海的关系,才能召之即来。
詹正苦笑拱手道:“胜群兄莫要取笑,如今都中风高浪急,你是稳如泰山,我等可就朝不保夕了。还望看在同年份上,多多提携。”
黎超笑道:“好说好说,不劳吩咐。”
正说着,傅试到了,三人又一番寒暄。
傅试见到黎超在场,更是热情,知道他是林如海正经的外甥女婿,比自己这个便宜舅哥还亲近得多,忙笑着巴结。
詹正笑道:“知道二位是姻亲,不过酒桌上就不论大小了,都是同僚就朋友相称最好。”
黎超笑道:“就是这个话,在外面就不叙家礼了,我就托大称明功兄,你称我胜群便是。”
傅试抚掌笑道:“如此最好,我可是仰慕胜群久矣,往日因兄政务繁重,不敢贸然干渎,多亏今儿幼琼做东,才得相聚,当浮一大白。”
詹正忙把酒倒上,笑道:“正好,请二位好友满饮此杯,再叙契阔。”
三人笑着对饮一杯,詹正又忙着招呼布菜请酒。
酒过三巡,詹正渐渐把话题引到京察上,有意无意笑道:“本次京察还望兄对本寺的弟兄们手下留情,都是清水衙门的苦哈哈,平日里油水弄不到什么,全靠那点俸禄养家糊口,活计还不老少,又没钱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