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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刘邦兴致勃勃地当着泗水的亭长。

在当时，官吏之间有一个说法，叫&ldo;每五日洗沐一次&rdo;。

就是以洗头发为名目的休假，每五天里有一天。提任亭长的职务，要住在亭里，第五天他才能到外面去住，偶尔回一趟沛县丰邑中阳里的老家。

家里，长兄刘伯负责种地，由讨厌刘邦的长嫂主持家务。刘邦的妻子吕氏夹在中间，她生了两个孩子，也帮忙干一些地里的活和厨房里的事。嫂子是个心眼不好又争强好胜的女人，吕氏吃了不少苦头，许久许久以后，她还对这段日子满腹怨言。

刘邦也不喜欢大嫂。当他取得天下时，兄弟的孩子都被封为侯，只漏掉了长兄伯的孩子。老父亲太公向他求情说：&ldo;阿伯的孩子也该给封个什么。&rdo;刘邦当即现出难看的表情，竟然说：&ldo;唯有那位大嫂的孩子不招人喜欢。&rdo;可见他也恨意难平。当他还在家乡一带终日游手好闲时，常常把一大群朋友带回家，让嫂子给他们弄饭吃。嫂子每次都没有好脸色，有时还故意用饭勺子把锅底刮得吱嘎乱响，就差没说出：&ldo;没有饭啦！&rdo;客人们都吓得跑回家去，可刘邦过后一检查，竟然发现锅里还有很多饭。

&ldo;什么人嘛！&rdo;

刘邦心里恨得痒痒的，他当上皇帝以后，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同时，我们插进来的这段故事也充分表明了他成长的环境究竟是什么样子。

每次刘邦休假回到家里，吕氏都要冲着他发嫂子的牢骚。

&ldo;好了，不要说了！&rdo;

刘邦每次都只能这样说上一句。他虽好色，却不善于跟女人啰里啰唆地纠缠。刘邦即便休假回到家里，也是整天出外闲逛，不到天黑绝不回家。有一天休息，刘邦回到丰邑家里，恰好吕氏带两个儿子到田里去了，不在附近。他只好跑到别人家去玩。

吕氏这时正在地里割草。刚好有一位老人经过这里，从路上朝她问道：

&ldo;请问，能给点喝的吗？&rdo;

吕氏本是一位乡间侠客的女儿，在这方面既心细又周到，连忙跑回家里，将一碗汤送到老人面前，更问道：&ldo;老人家饿了吧？&rdo;老人说：&ldo;大嫂说对了。&rdo;吕氏便拿饭来送了过去，老人坐在田埂上把饭吃进肚里。吃完之后，他眨着眼睛仔细端详吕氏的脸，停了一会儿方说道：&ldo;夫人乃天下贵人。&rdo;

意思是说，您是大贵之相。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在当时，观相十分流行。吕氏看出对方是观相高人，便让长子走到老人跟前，说：

&ldo;请给这孩子也看一下。&rdo;

老人一看长子孝惠的面相，当即喊出声来：&ldo;知道了！&rdo;

他又冲吕氏说道：&ldo;夫人！夫人将来能成为贵人，就全凭这个孩子了。&rdo;

后来孝惠果然成为第二代皇帝，吕氏成为皇太后。观相果然应验了。接下来老人又仔细端详了刚断奶不久的小女儿鲁元的脸，说&ldo;亦贵&rdo;。摸了摸她的头，拾杖起身离去。

老人刚刚走掉，刘邦便从附近回到家里，听吕氏讲了方才的经过。

刘邦说：&ldo;让他给我也看看。&rdo;

连忙起身跑了出去。他块头太大，跑起来的姿势实在有点难看，就像一匹马在用两条腿跑一般。

刘邦追上老人，赶紧说：自己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的丈夫，还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如果老人家肯赐教的话，既然他们能成为贵人，老人家看看我将会怎么样呢？

老人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才把刘邦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够，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冒出一声：&ldo;哎呀！&rdo;

这才说出结果：&ldo;方才那三位都是靠公的相才尊贵的，现在明白了。观公之相，其贵无以言表。&rdo;

刘邦说了声：&ldo;不胜感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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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与刘邦》举　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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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向老人长揖而拜，说道：如果将来老人家的话能够应验，在下愿报老人家的恩德。日后，当刘邦取得天下，曾想方设法寻找老人，最终还是无法知其下落。

上面这段故事，也许并不存在。或许确实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比如一位赶路的老人为报答吕氏的亲切招待，曾说过夫人的面相真好，孩子们的长相也如何如何，等等，很可能就是讲了这么一些应景的话而已。

事实如何暂且不管，重要的是这件事被当成真事广泛传播开来。不仅只在当时传播，后来也仍在沛一带作为民间传说流传下来，想到这一点，不禁令人感慨民间传说具有多么大的传播性和继承性。

还有一点需要指出，对这段故事添枝加叶的人，恐怕就是萧何呢！

说到传闻，往往要根据说话人的不同，人们才能决定是否相信。这项传闻肯定也是通过萧何的为人和名声才变成事实的，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保证会被当成笑话而丢到脑后去。

话虽这么说，萧何却不是好奇之人，也不是希望天下大乱之徒。

&ldo;如果天下大乱，该怎么办呢？&rdo;

这种忧心常常出现在萧何的脑海里，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必须事先物色出一位能守住沛地盘的核心人物。萧何认为刘邦最合适。

可是，原汁原味的刘邦是办不成事的，很有必要给他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