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感叹道:“当年先帝还未继承大统之时,群雄割据,诸国林立,天下战乱不断,百姓水深火热。先帝未成年之时便一直在外为天下大业而奔波,白日骑马作战,夜间审阅军事战报,勤奋不怠,终有成就。也果真如云中鹤所言,他驰骋沙场,难逢敌手,诸国都甘愿臣服于他脚下,这般便立下赫赫战功。”
武成帝之功,在旭帧历史上,称得上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裴亦姝幼时便常常听她祖母夸赞提起,算的上是从小耳濡目染。
早年间她的祖母也是手握大刀的女中豪杰,常年跟着她的祖父在外南征北战,而她的祖父那时便是武成帝麾下的一名大将,她的祖母自是领略过武成帝的风姿。
“说来都是一段孽缘啊!”太后低叹一声,道:“先帝品貌上乘,有勇有谋,又甚得高祖喜爱,不知当时有多少世家贵女眼热于他。而我能与他定下婚约,自是认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终于在他二十有四那年,我将他给盼了回来,可是他还带回来了一位女子,并欲立她为妃,那女子身怀绝技,医术了得,恍若仙娥,还是云中鹤门下的女弟子,而最令我震惊的是她的长相竟与我一般无二,但论及气度我又远不如她!”
长相一样?裴亦姝脑子里轰轰的,该不会是孪生姊妹罢?
只听太后继续说起,“我从七岁那年见着先皇,便知我将来要做他的皇妃,这样一盼便盼了许多年。苦等多年却是这般结局,我当时心中不甘,以为设计了先皇,他便会回心转意,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虽是身为他的皇后,他却从未拿正眼瞧过我。”
裴亦姝一阵唏嘘,七岁情动,苦等了十五年,这太后亦是个苦命之人。
“那女子却是个清高的性子,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意成为先帝的侧妃,后来便与云中鹤的大弟子徐经年在一起了。”
裴亦姝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云中鹤的大弟子徐经年?那不就是她的祖父吗?那这女子便是她的祖母?可是又不可能啊,这至臻皇后不是他祖父的私生女吗?
若是依照这女子所求,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姻缘,也不会喜欢上他祖父这样的男人罢。或许是师兄妹的关系,这女子受了他蒙蔽?
裴亦姝从未见过她的祖母,只知她祖母是在生产之时因难产而死了。而她的母亲竟然连她祖母的姓氏都不知道,难道是她祖父刻意隐瞒?
裴亦姝见太后沉默,不由追问道:“那后来呢?”
太后感慨道:“后来我从我父母那里意外得知,这女子竟然是我的孪生姐姐,而她出生的时刻正是阴年阴月阴时,又因她出生之时天生有不足,不会哭闹,家中之人将其视为凶煞不吉之兆!于是秘密将人送去了庄子上,交由一仆妇抚养?”
果真是孪生姐妹,裴亦姝不禁想起金陵和金玄,他们亦是双生子,同样被视为不吉之兆。
“所以居安国公府报了假生辰?”裴亦姝凝眸道。
太后回道:“姝儿果真聪慧!”
裴亦姝却是面色微变,“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就算是凶煞不吉,但是居安国公府亦是受皇帝看重的,才愿意结亲。。。。。。”
“圣心难揣!”太后面色亦是有些难看,“当时是我父亲犯糊涂想保住这门婚事,而高祖又是很看重命格的······”
裴亦姝问道:“可是她为何又会成为云中鹤的女弟子!”
“我也不知!”太后摇头,“我只知那仆妇的男人好赌欠了钱,便将孩子发卖了!我父亲害怕事迹败露,也未敢追究!”
裴亦姝不知太后跟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便直接问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女子后来成为了我的祖母吗?”
“没错!说起来你得称我一声姨祖母”太后娘娘有些怜爱地看着她,“我这一辈子并无生育儿女,看着你便是拿你当作嫡亲的外孙女儿看待!”
裴亦姝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前一世这太后这个时候虽已命丧玄隐寺,可是先前也有大把的时间与她相认,但是太后并没有与她相认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