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两人商定了离京的日子,景宁则在府中备了酒宴来为他二人送行。
云浓携顾修元应邀赴宴,带了些自己亲手制的香料,送给了景宁。
景宁说是摆宴送行,但却并不是那种花厅中正儿八经的宴饮,只是在水榭中摆了一桌,皆是云浓喜欢的菜色。又因她如今有孕在身不宜饮酒,便以茶代了。
顾修元则是在云浓身旁坐了,含笑听着两人的交谈,并不插话,间或替云浓添着菜。
云浓与景宁相识近二十年,少时更是在一处长大,聊起那些陈年旧事便停不下来。云浓喝的是茶到还没什么妨碍,可景宁却是不知不觉间有了几分醉意,握着她的手道:“将来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你撑腰。”
“好好好,”云浓忙不迭地应了,又笑道,“你醉了,我去让侍女来,扶你回房歇息吧。”
景宁拂开了她的手:“才没醉。”
可说着,身形就有些不大稳了。
云浓哭笑不得,扬声将侍女叫了进门,可景宁却是咬死了并没醉不肯回去歇息的,侍女也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只得小声向云浓道:“若不然,我去将秦公子请了来?”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景宁说不准会听秦君的。
云浓半揽着景宁,先是允了侍女的提议,而后又打趣她道:“怎么,秦公子如今已经在府中住下了?”
也不知是因着醉酒还是旁的缘故,景宁脸颊微红,垂眼道:“上次你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我便同他摊开聊了聊。”
云浓追问道:“然后呢?”
“我将后宅的人都给打发了,他不准再给我找不痛快,”景宁轻声道,“至于旁的,就先顺其自然。”
景宁的酒品素来不错,如今虽是醉了,但也并不闹腾,只是倚在云浓肩上,低声碎碎念着。
等到秦君同侍女赶来时,她已经半垂着眼,昏昏欲睡了。
顾修元见着秦君后,眉尖微挑,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若有所思。
云浓:“……”
她先前是只想着将景宁给安置了,压根没顾得上多想,如今见着顾修元这样,方才觉出些不妥来。
云浓只当顾修元是想起了当年南风馆之事,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顾修元的神情不大对,并不像是因着那件旧事介怀,倒更像是想起了些旁的事情。
秦君恍若未觉,只上前去扶景宁,云浓下意识地侧过身去避开。
景宁靠在秦君怀中站起了身,正欲向外走,可却又改了主意。她拂开秦君,攥了云浓的手笑道:“你来送我回房,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也有些东西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