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偌洗完澡出来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沙发上的傅珩之:“珩之,你要睡了?”
“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明天早上还有课。”
“嗯……医学生真的很辛苦。”
时偌凑近,体贴地说,“你睡床吧,你长得高,在沙发上休息不好。”
“不用了,”傅珩之客气地回答,接着半开玩笑地说,“你如果真想让我好好休息,那么现在就安静睡觉。”
时偌往床上一栽,朝他歪着头笑:“真无情啊。不过相比起来,还是你的休息更重要呢。珩之,晚安。”
之后的一段时间,傅珩之把时偌的事情抛在脑后,仍然每天早出晚归,醉心于课业之中。可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时偌的身影常常出现在他的周围。
下课后、吃饭前、以及傅珩之周末在健身房锻炼之类的时间段,时偌总是能精准地冒出来,和他聊几句无关痛痒的天,问一些生活学习的事情,或给他送一瓶矿泉水。
由于他对时间的把控过于精准,傅珩之严重怀疑时偌买通了自己周围的人,按他的时间表和课程表进行动作。
可他却对此无可奈何,因为时偌并没有任何过分的言辞或举动,对傅珩之的那些小小的“骚扰”也恰巧在他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往往是傅珩之心中有点不耐烦,但还没有表现出丝毫,时偌就会瞬间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时间长了,傅珩之对这个人天天腻他身旁这件事都麻木了。
夏天刚刚来临的时候,傅珩之的生日也要到了。
对于过生日这件事,他没有任何想法——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那一天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在它到来的前一天,傅长松会给他的卡里打一比钱,仅此而已。
加上傅珩之最近选修了新课程,是关于管理学和经济法的,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干其他事情。
晚上吃过饭后,独自在实验室隔壁的机房里泡着时,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傅珩之没管,也没抬头,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律教材认真学习。
“珩之。”
一个温柔的、熟悉的嗓音在面前响起。
他这才抬起头来,瞬间吃惊地睁大眼睛,身体僵住,手里的笔也掉到了桌子上。引入眼帘的,是一大束深蓝色的鸢尾花,有十六七朵,在以灰和白为基调的实验室里,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时偌穿着淡黄色的衬衫,站在花束的旁边,简直像一幅油画。他微笑着说:“珩之,生日快乐。”
不知道是惊喜更多,还是惊吓更多。傅珩之呆愣了片刻,站起来接过了花:“……谢谢。”
“喜欢吗?”
“当然喜欢,谢谢你。”
老实说,傅珩之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又不实用的东西,但被他人赠送又是另一回事。能够被人惦记和讨好着的感觉,终究是令人愉悦的。
时偌笑意更深:“今天没有其他安排?还是要在实验室待着?”
“嗯,我还有课设没改完。”
时偌走近了他的桌面,看到上面乱七八糟的书籍,拿起一本来,看了看:“你修了商学院的课程?唔……还有文法系的。”
“嗯……”
时偌放下了书:“珩之,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人,不仅聪明,还非常勤奋。我在实验楼的下面总能看到你拿到各种奖学金的报告。”
“过奖了。”
“知道吗?有时候我走在你的身边,会很自卑。”
时偌笑了笑,“虽然我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也一直是家人的骄傲,但……你像一面镜子,总让我发觉,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