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陵容遣散了众人。
“萧姨娘,您也去歇着吧,累坏了可怎么得了。”
“陵容啊,都过去了,你在宫里要好生保重。你娘去了,这里也就没有值得你惦念得人了。”
萧姨娘边说边抹泪。
“这点东西姨娘您留着傍身。万万不可拿出来现了她们得眼睛。您要切记,留着给青青和西西备嫁妆用,若有剩得,您就留着养老。陵容没什么大的本事。”
萧姨娘半推半就收下包袱一打开,眼前一亮。慌忙又系紧袋口往陵容怀里推。
“你这傻孩子,这些太贵重了,姨娘不要。不要,你带走,宫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上次我从京城回来,想起你把剩下的盘缠全都给了我,我的心里就疼。想着我的陵容身无分文,若是碰到急事那日子要怎么渡。”
“姨娘,我过的很好。此次能出宫全属侥幸。您千万要记得,这些东西要藏好,我爹就是个吸血鬼,不能做他一点指望。”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
萧姨娘一遍又一遍握着陵容的手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你到皇宫里要好好的,和其他娘娘好好处。也不要像你娘太懦弱。”
交代完之后陵容宝鹃还有两个马夫离开了安府坐着马车回驿站。
一晚上安比槐都没有多说什么话。陵容絮絮叨叨在林氏的灵位前诉说着往事,安比槐也没机会插嘴。
等到遣散那些姨娘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后,安比槐腆着张油脸低眉顺眼讨好起女儿来了。
陵容也不接话,静静听着他说着这些年的苦楚,如何在林氏身上一掷千金看眼疾的。说到最后搜肠刮肚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就不顾脸面干嚎。
“你以后最好安分一点,我母亲已逝,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联系了。该还给你的我已经说清楚了,还给你的只有多没有少。他日你要是打着我的名号或者皇上的名号收取不义之财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陵容眼神凌厉,安比槐抬起脸半张着嘴看着陵容,干嚎声也停止了。像是被什么人按住了开关定住了一样。
“我在后宫树敌颇多,盯着你的人比盯着我的人多多了。你好自为之。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等收拾起你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陵容咧起嘴角对着安比槐一笑,站起身往安府外走。
“小主,福晋吩咐过,您还可以在这个地方待上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动身,正好可以赶回怡亲王府。”
快要到驿站的时候马夫提醒道。
“宝鹃,去收拾一下行李,咱们在下一个驿站落脚。”
陵容吩咐道。
马车在驿站前的空地上停下。
宝鹃不知何意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太多。应了一声便上楼去收拾东西。其中一个马夫也一同去驿站,和里面的管事结清了账。
二十里后是松明县的驿站,马夫又重新和陵容确认了路线。
“是,就去松明县吧,明天早上咱们早点出门,应该可有赶回去的吧?”
“没问题。”
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在晨曦中往前奔驰。
“把这两边的帘子挽起来吧,我想透透气,吹吹山风。”
陵容眯着眼对宝鹃说。她的头发丝都透着疲惫,眼睛里全是睡意。
宝鹃点点头,扎起了轿子两边的帘子。
田野一望无际,风里夹着不知名的花香还有青草气息扑在脸上,就像一双温柔的催眠的手抚在心坎上。
“宝鹃啊,我好累,好困。你帮我看看我家乡的景色吧。以后咱们老了,也多个人能提醒我,我是从哪个地方走去紫禁城的。”
陵容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