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师兄,这棺材漏水呢。怎么办?要不咱们给找补找补?&rdo;
房屋漏水还要修葺呢,棺材是死者的居所,漏水也是要不得。
禅机望一眼乌云浓稠的天幕,还未说出半个字,只听眼前的棺材一声脆响,&ldo;啪‐‐&rdo;
彻底裂开了。能看见棺板下火红的层叠裙摆。
&ldo;红衣裳……师师兄啊,咱们会不会遇上厉鬼啊?&rdo;
&ldo;不要胡言。&rdo;禅机起身,上前去,&ldo;阿弥陀佛,施主见谅,贫僧并非有意冒犯。&rdo;伸手将坍圮的棺材板收拾开,只见棺中的人,红衣红裤红缎鞋,彩凤呈祥大喜袍,颈戴天官锁,臂挎子孙袋,头戴珠玉凤冠,耳铛明明灭灭。
这,这不是新嫁娘吗?
&ldo;阴婚?&rdo;
禅机与禅明对视一眼,再看棺中人。
凤眼未睁,朱唇一点。眉宇袅娜,铅华绝艳。如果非要问,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棺中女子,可倾城。
只是她额上有伤,又靑又肿,尚有鲜血渗出,应当是方才从高处坠落时撞在了棺板上。
禅机却眉心一凛,&ldo;不对,赶紧救人!&rdo;
若为死者,她额上不可能被撞青肿。此女子还活着。
禅机,&ldo;啊?!&rdo;
禅机将人从棺中抱出,拔足而奔。禅明七手八脚地跟在后面捡女子脚上掉落的鞋子,&ldo;我的佛爷爷,谁这么残忍,如此美貌之人竟被活活钉入棺材里。&rdo;
这是要活埋啊。
禅机自大雨中抱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出现在寺中,僧众惊得目瞪口呆。
昨日他们的师叔才因为女子被逐出寺庙,今日竟又有女子进来。还是被禅机抱进来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禅机将女子安置在寮房,一抬头,便看见禅心等僧众齐齐挤在了寮房门口。
禅机手上有血,女子后脑处有伤,伤要处理,这身湿透的嫁衣也要换下来,&ldo;禅心,寺中尚有女香客在吗?&rdo;
禅心皱着眉点头,&ldo;有啊。&rdo;
&ldo;速速请来。&rdo;
禅心虽然不满禅机对他的支使,但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去了。主要是,他想看看那个红衣女人长什么样子。
禅明一手一只红绣鞋,满身水汽,靠在门框上呼哧呼哧喘,&ldo;师…师兄,你跑的太快了。&rdo;分开挡在眼前的师弟,抹着脸进来,&ldo;吁……她的鞋。&rdo;
禅机在飞瀑潭救了个美艳的年轻女人回寺,一时间传遍了整个苦吟寺。
女子从被救起到第三日,一直未醒。也不知她姓甚名谁,也不知她是何处人氏,更不知她为何被钉入棺中。但瞧这女子的气质与满身的珠玉,便知此女出身定是不凡。
第四日晌午,阳光灿盛。
释善方丈,&ldo;那位女施主可醒过?&rdo;
禅机摇头,&ldo;不曾。三日了,除了勉强喂些米水药汁,什么都吃不进去。大夫切脉,言此女施主此前服过一种致人昏死的药,心脉短时间具停,俗称假死。如今药效已过,按理说应该醒,但照这情形来看,恐怕是脑部受撞击所致,大夫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能醒。&rdo;
&ldo;阿弥陀佛,殉葬也罢、其他缘由也罢,将活人钉入棺中妄图活埋,造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禅机你好生照看着。&rdo;
禅机用过斋饭,照例端着汤药入寮房。
一开门,禅机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