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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大军在山里找了两天，最终一无所获离开了。这些兵不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他们派头足，身着飞鱼服，腰押绣春刀。禅明在竹鸡山周围是没见过。然而等大军一走，禅明脑中忽然亮了，&ldo;那女施主算不算奇怪的事？不对不对，女施主是人不是事。&rdo;

阿绯走着走着，立定打了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ldo;一定是小和尚想我了。&rdo;小和尚就是禅明。

禅机说要带她绕过这片山脉，先去飞来瀑的中下游看看。走了两天，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进入到烟火气息浓厚的地界了。

禅机打了水回来，拿了干粮给她，&ldo;先吃东西吧，马上天就黑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rdo;

阿绯嘴里嚼着硬邦邦的烤饼，这是五观堂的典座特地做的，放了两天，硬的像石板，但是不容易坏。阿绯咬一口慢慢嚼，禅机就看见她的腮帮子被饼块戳的东鼓起一块，西鼓起一块。

&ldo;施主再忍耐一下，明日出了山贫僧再给准备软一点的吃食。&rdo;

阿绯就着禅机的钵盂喝了一大口水，将嘴里的咽下去。什么味都没有，她特别想念典座的斋饭，叹一口气，&ldo;爹不疼娘不爱，没吃又没盖，人生艰难啊……馋鸡，我能打一只山鸡吃吗？&rdo;

她这论调已经唱了两天了，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脑中记忆残余，简直张嘴就来。禅机转过身去，一点一点吃烤饼，不理她。

阿绯看着禅机的后背，锦绣的双眉一副愁苦模样，屈起膝盖，手掌垫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捻着不知道哪一派的唱腔，咿咿呀呀道，&ldo;唉…连…馋鸡…都不爱我了，生来何趣趣趣趣？&rdo;

正在喝水的禅机被她一个&ldo;爱&rdo;字呛得满肺乱颤，&ldo;咳咳…阿弥陀佛…咳…阿弥陀佛……&rdo;

阿绯外头转过来，一脸关切，&ldo;你怎么了？&rdo;还好心地上手给他拍拍，&ldo;吃个饼都能呛到，你是小孩子吗？&rdo;

禅机一边咳一边将她的手推开，&ldo;只要施主少开尊口，贫僧一定平安无事。&rdo;

她不明白了，他呛水和她说话有什么关系。

东拉西扯，等她吃完烤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阿绯很喜欢寻一棵粗壮的树，然后睡在树冠中间。禅机则一般在树下打坐，闭眼时打坐，睁眼时天明。这功力着实了得。

今夜，阿绯照样睡在树上，禅机在树下坐禅。

初秋凉风习习，夜里也不算太冷。

可是今夜阿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气息紊乱，搅扰了入定的禅机。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禅机立即睁眼起身，以为她被什么东西咬了。

阿绯睡觉的树都是那种矮粗的树种，理由是睡太高怕夜里掉下来摔成傻子。所以禅机查看她的情况很容易。

禅机轻轻唤她，&ldo;施主…施主？&rdo;

她不应，头却开始摇晃，嘴里急切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禅机燃了火折子，火光照亮阿绯的面容，只见她眉头打结，眼珠在眼皮子底下极快的翻转。

应当是做恶梦了。

禅机轻轻推她，&ldo;莫怕，只是在做梦&rdo;

突然，阿绯的双眼猛然睁开。眸光雪亮，带着禅机不曾见过的恨意，她看着禅机，开口极冷，&ldo;滚！&rdo;气度骇人，与白日里活蹦乱跳的阿绯判若两人。

说完，阿绯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归于绵长。